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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山說:「給你的。」
司徒玥隨便抽了一本,翻開一看,「文綜錯題集錦」,一看名字,好像是文科班第一名的那個女生。
她哀嘆一聲,頭都大了。
高考過後,離公布成績還有十多天,關山和小黛他們約著全國各地瘋玩。司徒玥則為期末考試在苦悶地複習著,楊女士已經放話了,如果期末考試比上次退步了,哪怕是一名,司徒玥暑期就別想著玩了,給她繼續去補習班上課。
司徒玥時常在看書時,接到他們的視頻電話。
這一伙人相當瀟灑,不是在海灘上曬日光浴,就是在戈壁灘上騎著高頭大馬。
司徒玥看得眼紅,手指扣著書皮,在心中賭咒發誓,希望他們趕緊從馬上摔下去,最好摔個一嘴沙子。
公布成績那天,司徒玥給關山打了個電話,緊張地問起他的成績。
關山說:「還行。」
這回答得也太籠統了,司徒玥拿捏不准,進一步地問他:「還行是多行?能考上一本嗎?」
關山笑了一聲,說:「應該可以吧。」
應該?這個詞也太不精確了。
「你到底考了多少分啊?」司徒玥皺著眉問。
關山說:「也就考了700來分吧。」
「多、多少分?」
「707分。」
司徒玥尖聲大叫了起來。
楊女士在門外罵了起來,她也不理。
2014年的盛夏,關山的名字在湘中校門口的紅榜上貼了一整個暑假,他是那一年的全省理科狀元,數學滿分,理綜接近滿分,總分707分,破了湘中多年來,狀元從未突破七百分的魔咒。
這之後,他被北京協和醫學院錄取,這個學校是全國最好的醫科大學,有著「中國醫學殿堂」的美譽。
它還有一個著名的別稱,清華大學醫學部。
2
九月份的時候,關山要去北京上大學了。
他開學的時間最早,像考上南大的小胖同學,開學要在九月中下旬去了。
吳奇和關山挨得最近,是清華大學的計算機系,乾脆和他一同收拾了行李,去北京。
送關山上飛機的那一刻,司徒玥突然想起一年以前,也是這個時節,關山站在湘中門口的大理石白牆側,身後是湘中鮮紅的校訓——做人以立品為先,讀書以潛心為要。
他對著她藏身的方向,懶懶的招了招手。
時間再往後翻一年,他依舊穿著那一天的黑衣黑褲,個子瘦高,站在機場人流不息的大廳,高出眾人一個頭,落地窗外的陽光很好,跟那天一樣,而他眉目疏懶,氣質欠揍,能招來方圓五里地之內的小流氓和方圓五里地之內的婦女。
一切都跟一年前一樣,除了他即將要坐上飛機,帶著他去往萬里之外的首都。
在那一瞬間,司徒玥也說不出自己是個什麼心理,眼淚狂流不止,鼻涕泡都冒出好幾個。
這本身是件很好笑的事,但小黛、徐二明、小胖,還有吳奇沒一個笑的,都默契地走出老遠。
關山嘆一口氣,把痛哭的司徒玥抱進懷裡,乾燥的手心輕輕摩挲她的頭頂。
「哭什麼?又不是不回來了。」
司徒玥一邊把眼淚鼻涕蹭在他胸口的衣服上,一邊兇巴巴吼他:「要……要你管!」
關山笑著說:「我都要走了,能不能說點中聽的話?」
司徒玥一聽到「走」字,哭得更凶,嗚嗚咽咽的聲音從關山的胸膛傳來,像是有一個小姑娘坐在他心臟里哭。
關山頭疼道:「好好好,不中聽就不中聽,隨你怎麼說,你別哭了,你是孟姜女嗎?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能哭?」
司徒玥吸著鼻子說:「你去了北京,要好好學習。」
「好,聽你的。」
「不許再抽菸了。」
「行,一根也不抽。」
「多吃點飯,你太瘦了,抱著都硌骨頭。」
關山笑了,眉飛色舞。
「行。」
「還有……」
「還有什麼?你一氣兒說了。」
「還有……還有少看點姑娘……」
關山臉越聽越黑,最後道:「閉嘴吧你。」
他低下頭,在司徒玥耳邊輕聲說:「小玥兒,你好好學習,快點兒畢業,到時候我就可以……」
可以什麼,司徒玥並沒有聽清。
一架飛機在窗外起飛,轟鳴聲巨大,蓋過了關山在她耳邊說的那句話,等轟鳴聲過去,司徒玥鼻音濃重地問他:「你剛說什麼?我沒有聽見。」
關山說:「我說你是豬。」
「……」
高三生活正式開啟。
新晉高三生們面臨的第一個任務,就是搬教室。
高二樓要留給從高一升上來的學弟學妹們,他們要去學校最僻靜清幽的那幢小紅樓。
小紅樓外滿牆鬱鬱蔥蔥的爬山虎依舊不變,只是不再叫「高三樓」這麼普通的名字,改為「勵志樓」了,由知名校友,宋唯一老爸,鼎灃集團的掌舵人而取,還親手題下這三個大字,貼在小紅樓上,金箔做的,把走復古風格的小紅樓瞬間拉低好幾個檔次。司徒玥每次見了,都要跟馬攸和程雪吐槽一次。
有次她的話正好被宋唯一本人聽去,那姑娘聽了司徒玥關於她老爸的評語,居然沒生氣,反而寬和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