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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那人是這樣,三俗。」說完,宋唯一飄然而去。
司徒玥很想跟上去,說一句:「三俗不是這麼用的啊,姑娘!」
沒過幾天,小紅樓上的三個金箔大字拆了,變成了三個銀箔大字。
上百個學生拖桌帶椅,攜了幾口大箱,裡面裝了幾十本書,還有冬天的棉墊,夏天的涼墊,喝水杯,飯盆,暖手寶,小風扇……浩浩蕩蕩往勵志樓搬去。
在樓上登高而望,可以看見上百顆密密麻麻的後腦勺,就跟螞蟻遷移似的。
勵志樓跟高二樓格局一樣,五層的小樓,不過一層只能規劃四個教室,因此本來在頂樓待慣了的五班,這會兒遷移到了四樓,正好是原來高三八班的那個教室。
司徒玥對這個教室再熟悉不過,簡直就是她的第二故鄉。
一進教室,她就自發占了一個位置,誰也趕不走。
這位置很好,後排臨窗,伴隨著窗外吹進的暖風,適合躲著老師,睡一場好覺,如果側臉衝著牆,還能看見那一側白牆上,寫了一行小字——
「少看男生多聽講,誰都沒我帥。」
司徒玥第一次看見的時候,蒙了半天。
然後,她拿出手機,給遠在北京郊區,正參加封閉式軍訓的某人發去一條消息:「臭不要臉。」
不巧被同桌的程雪看見她偷玩手機,立即就被瞪了一眼。
司徒玥訕訕一笑,把手機扔進抽屜,舉起手,發誓自己再也不看,轉頭盯向正在講課的老師。
老師不是別人,正是和司徒玥有過一面之緣的劉德全。
潘艷華的人生信條就是不帶畢業班,不然一年至少老十歲,他這人精明得很,知道及時止損,高二學期一完,就迫不及待地當了甩手掌柜,五班這一班的皮猴兒,由劉德全正式接管。
劉德全教五班數學,做事雷厲風行,初次和五班學生相見的那一天,就大步走進來,把教科書往講台上一甩,正好那天桌子沒擦,講台上一層粉筆灰,書和教案甩下去的那一瞬間,粉塵漫天,貼著講台而坐的第一排幾個學生被粉筆灰嗆得咳聲震天,涕淚交流。
劉德全就兩手叉腰,神情冷峻,高聲問道:「戰士們!你們準備好了嗎?」
教室里的人除了那個鐵面無私的女班長,沒人理他,都捂著嘴貼在桌子上偷笑,覺得他像個搞傳銷的不法分子。
司徒玥因為笑得最大聲,很幸運地被劉德全注意到,又因為她長得面熟(他早已經忘記和司徒玥的一面之緣),當天就欽點她為數學課代表。
司徒玥讀了這十幾年書,做過衛生委員、體育委員、文藝委員、宣傳委員,以及流動小組長,可從來沒做過數學課代表,就憑她那點少得可憐的分數,能代表個什麼呢?難道是代表一顆被數學狂虐千百遍,也待它如初戀的心嗎?
但劉德全說出口的話不容反駁,她這個數學課代表就匆忙走馬上任了。
當劉德全的課代表很不容易。
劉德全時常說的一句話就是「這道題,我們課代表怎樣怎樣……」。
他絕不辱罵,只是常拿司徒玥舉例子,如果一道相當簡單的題,司徒玥錯得十分離譜,其實不用劉德全細說,司徒玥自己就能羞愧得撞牆而死。
為了避免再受這種極刑,司徒玥只能儘量把那道簡單的題摸熟摸透,請教程雪,要是程雪解釋不清楚,她就去隔壁班問,再不行去隔壁班的隔壁問,直到把那道題弄懂。
等她終於會這道題之後,以為自己能揚眉吐氣了,劉德全又開始抓著她下一道錯題不放,站在黑板前,慈眉善目地說:「大家來看這道題啊,雖然簡單,卻很容易錯,就比如我們課代表……」
司徒玥坐在椅子上,內心十分崩潰。
不管了,這課代表誰愛當誰當去吧。
可等高三學期末的時候,司徒玥的數學,破天荒頭一次地及了格,跌破眾人眼鏡。
除此之外,她還進步了近十五個名次,已經由班上的下游水平,成功晉升為中下游水平。
實在可喜可賀。
她爸爸一高興,給她包了個大大的紅包,正巧這次她爺爺奶奶也來湘市一起過年,老頭老太太疼孫女兒,也給了個大紅包,獎勵她這一學期的辛苦。
楊女士被她突如其來的進步弄昏了頭,竟然沒以大學基金的名義沒收她剛得的資產。最後司徒玥數一數,錢包里居然有個小兩千塊!
司徒玥膨脹了,因此一到放假,她好不容易在大環境下滋生的那點上進心,又全都留在了高三教室,在家的這段時間每天熬夜玩手機,到凌晨一兩點。
過年前幾天,學委鄧曉柔給她發來消息,問她知不知道大年初一是Eric的生日。
Eric是近幾年火起來的一個歌星,是個中德混血,據說還有葡萄牙血統,眼睛是迷人的墨綠色,留著一頭及肩的碎發,長得十足妖孽,英文歌唱得賊好聽,聲音醇厚低沉,英文純正。司徒玥從他出道起就粉他,可謂是最正統的「親媽粉」,當然知道他的生日是在大年初一。
於是,她回復了一條消息。
「知道,怎麼了?」
鄧曉柔很快回復。
「Eric明天從湘市飛北京!我查到了他的航班信息!
「可是我小舅從國外回來了!我家裡決定去三亞!我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