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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欠,昨晚吃飯就你對領隊沒表示,扯平了。」
這都記得?
池信眨眨眼回想,好像是誒,但這兩者可以等價互換嗎?
「還有,我二姨前年去世了,你故意嚇我啊?」
「隨口一說,替我跟二姨道個歉,她也不認識我。」
「行,今年忌日,讓我媽幫你帶話過去。」
田野和王梵看得正來勁,柳山南啟動車子出發,直奔西大灘。
好奇戛然而止,各懷心思。
……
崑崙泉到西大灘很近,差不多半個小時到達凱路登山基地,也見到了其他三位隊員,劉曦,孫浩浩,塗淇晗。
前兩位是男的,最後一位是女的。
七個人互相介紹,簡單寒暄後正式進入培訓,當然對於他們這些有過經驗的人來說只是走走過場。
下午培訓結束,七人相約到基地旁邊的「三江源美食城」吃飯,上菜前大家嗑著老闆免費贈送的有些發潮的瓜子,天南海北地侃,待到一盆炕鍋羊排下肚,什麼高反,什麼身體不適,統統不見了。
池信話不多,可柳山南比她話還少,幾乎到了惜字如金的程度,叫「塗淇晗」的女人毫不遮掩對柳山南的誇讚和好感,只是收效甚微。
飯局過半,發生了一點兒小插曲,飯店老闆家的小孩兒誤食了一塊肥皂,把家裡人急得說要送去醫院,要知道最近的醫院在格爾木市區,來回幾個小時。
剛好池信吃完在一旁坐著,聽到了,她起身攔住老闆和他的小孩兒,問了具體情況後到爐子旁拿起水壺,倒了杯水,遞給小女孩兒,說:「別害怕,多喝水,跳一跳就沒事了。」
家長拿著水將信將疑。
柳山南這時走過來,說:「相信她,她是醫生,很厲害。」
或許怕老闆還不信,柳山南特意補上最後三個字。
老闆說了聲謝謝,讓小女孩兒把一整杯溫水喝下,沒一會兒,從小孩兒口中吐出幾個泡泡,引得食客都過來圍觀。
池信又對老闆叮囑幾句,說別讓孩子看到泡泡就以為很好玩,這次量少,所以才沒事,以後還是千萬記得不要誤服。
……
吃完飯各自回房間休息,王梵說困了想睡會兒,池信一人來到路邊,想走走消食。
今天天氣好,對面就是玉珠峰,能看到饅頭一樣拱形的山頂,被白雪覆蓋,遠眺很漂亮。
「有車!」
剛走上國道,池信還沒欣賞完雪山景色突然被一把拉到旁邊。
腳底打轉,驚魂未定。
柳山南撤回手,「你不是醫生嗎?」
「昂?」
「穩重點兒。」
柳山南拿下嘴裡的煙,指著過往載滿貨物的大車。
「謝謝。」
池信繼續往前走,和雪山平行,走出去幾步,餘光瞥到柳山南也在後面跟著,她放慢腳步。
「你也吃多啦?」,池信篤定兩人理由相同。
「嗯,走走。」
「一起吧。」
放慢的腳步在等到要等的人時又恢復了之前的速度。
「問個問題。」
「可以。」
池信見他一本正經,想笑,「怎麼接觸登山的?聽阿姨說你高中開始就玩戶外。」
那登山怎麼也要成年之後的事了。
柳山南裹了口煙,煙霧升騰如遠方山腰上的霧氣,「高二那年看過一篇文章,講自由登山者嚴冬冬的故事,你知道他嗎?」
「知道。」
池信在登山圈雖說是菜鳥,但這個人的故事聽前輩講過,嚴冬冬,遼寧人,曾任清華大學山野協會攀登隊長,2008年北京奧運聖火珠峰傳遞的後援隊員,更是首位成功登頂珠峰的清華大學生。
只是這樣一位優秀的登山者,2012年在新疆天山地區登山下撤時掉進冰裂縫,不幸遇難……
同池信一樣,記憶里有關這個人的信息蹦跳出來,柳山南眉宇間多了一些悵然。
「我見過他。」
很多年前。
第8章 紀念嚴冬冬
趁此時沒車,池信和柳山南抓緊橫穿過去,到109旁邊的小道行走,以防被車刮到。
高原的夏季,日落很晚,即便傍晚七點多,天光仍然大亮,雲影清晰,草叢中不時有壁虎爬過,速度驚人,本身它的皮膚顏色和腳下土地很像,起到了非常好的偽裝。
池信繼續聽柳山南講,「我那時小,對登山一竅不通,但我聽他講了很多經歷,之後才決定登山,首登之後就上癮了,我只見過他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當時帶我去見他的是一個玩戶外的朋友,也是我後來登山的啟蒙老師。」
「就像你當警察一樣了?」
一樣堅定,只要認準,就會走下去,某種程度上,池信也這樣。
見柳山南不解,她說:「田野給我說過,你為什麼當警察。」
「別聽他瞎編故事。」
「抓周抓到警帽也是編的嗎?」
柳山南撓撓額頭,「不是,但那個不算原因,我要是不當警察可能就得被我爸揪去當兵,所以我選了警察。」
「特警專業平常應該訓練挺忙吧,還有時間登山嗎?」
「寒暑假找時間去,主要我媽支持,所以才有機會。」
大部分學生,生活費還是要家裡出的……
池信猛然想起了前天去墓地,去之前她怎麼都沒想到柳山南的父親是烈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