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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雷,這些話院長說行,咱就別說了。」
幾人鬨笑,雷希有點兒不好意思,「不都說現在年輕人都很注重儀式感嗎?我也學學,趕一把潮流。」
田桃接話,「可以,但沒必要。」
又是一陣鬨笑,大家在一起工作半年了,熟得不能再熟,玩笑也隨便開。
「老雷,我們走了,你一人獨擋,可別累著啊。」
「累不著,下批醫療援助的團隊就要到了,據說全是女同志。」
雷希兩眼放光,那幾位臉色可不大好。
「這是新歡立馬變舊愛啊。」
「只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啊。」
「曾經滄海難為水啊。」
好好的散夥飯變成了苦情大戲,連老闆都看不下去了,不僅要贈菜還要給打折。
雷希指著腳底的幾個袋子,及時挽尊,「給你們買了特產,給家裡人帶回去,再有時間過來玩,也支持支持我們帕市的旅遊業。」
羊毛出在羊身上,天下沒有白吃的送別飯,更沒有白吃的特產。
田桃瞪了雷希一眼,「沒看出來啊,老雷,你什麼時候也這麼精了?」
「還不是向幾位南京的優秀醫學工作者學習嘛。」
筷子扔到桌上,沒法聊了,聊不下去。
吃完飯,雷希說帶他們享受一把帕市的地標,摩天輪,那幾位都興奮夠嗆,唯獨池信全程沒什麼表情,或者她刻意收斂,不想讓大家掃興,只能把難過往回憋。
來帕市第一次和柳山南約會就是在摩天輪下面,但坐上去還是頭一次。
田桃和寧寧激動加興奮,剛啟動就「嗷嗷」叫上了,柏曉天嫌棄得不行,「你倆就不能學學師父,成大事者波瀾不驚。」
寧寧縮著肩膀,立馬消停,可田桃嘴不饒人,說:「姐姐我給病人開膛破肚做手術的時候你還在學校追學妹呢。」
他們打鬧的聲音被池信屏蔽,升至最高點時她望向城郊特警支隊方向,那邊有數不清的燈火,過了今晚,差不多此生不復相見了。
……
第二天上午,雷希開車送四人去機場,車裡塞得滿滿當當,每個人身上還堆著特產,離遠看好像「吉祥四寶。」
「呀!今天特警隊有活動啊?」
雷希說完,幾人齊齊往右邊窗外看。
一堆特警從大門列隊跑出來,正在門口集合,站得整整齊齊,跟箭插得一樣。
副駕駛的柏曉天回頭看了一眼池信,她捧著特產,目視前方。
她緊張了……手指把紙箱扣出了月牙形的印記,柏曉天心裡明鏡。
「沒啥看的,快走吧。」
柏曉天招呼,車一溜煙兒開過去。
剛剛匆匆一瞥,池信一張面孔都沒看清,她不可自控地想起柳山南,這個男人真的消失很久了。
她沒有渠道得知柳山南的任何消息,從前田野還會說,現在他不在了……想到田野,池信眼眶發酸,扣紙箱的手指更加用力。
「真有速度,開咱們前面去了。」
雷希又一句話,把大家目光吸引過去。
是剛才那輛停在特警支隊大門口的警車從旁邊超車,越過他們,現在只能看見模糊的車尾。
……
一路都是相同方向,到達機場後警車先拐進去停到停車場,雷希他們隨後。
「可能來執行什麼任務。」
解安全帶的時候柏曉天自言自語。
雷希聽見了,爽朗一笑,「肯定不是來送你們的就是了。」
池信下車拿行李,不敢抬頭,一路盯著地面往機場走。
雷希在門口和他們告別後就開車回去了,幾個人辦好登機,準備過安檢。
……
「師父,你陪我出去抽根煙唄,一會兒過安檢打火機得扔了。」
「找事兒啊?」
池信知道柏曉天不抽菸,一根都不抽。
他掏出煙盒,「最近新學的。」
「怎麼不學好?」
池信語氣軟下來,站在醫生角度,所謂「不學好」只是因為有害健康。
柏曉天對前面的田桃和寧寧揮了揮手裡的煙盒,「你們先進去吧。」
池信扭頭往出走,深吸幾口帕市的空氣,有種且吸且珍惜的感覺。
柏曉天隨後站到她旁邊,望著對面警車,沒話找話,說:「一般機場和車站裡面站崗執勤的都是武警,他們來幹嘛?」
池信「哼」了聲,「要不你去問問?」
只見警車不見警察,問誰去?
「不敢不敢,我還想多活幾天。」,打火機滑著,柏曉天狠吸一口。
「給我來一根。」
普通的雲煙,池信抽出一根點著品了品,舌尖嘗到辛辣味。
柏曉天的反應速度趕不上池信的點菸速度,生生被掠走一根不說,還被他師父抽菸的樣子帥到了。
平日看慣池信穿白大褂,今天她一身墨綠色大衣,唇紅齒白,細膩白皙的手指夾著菸蒂,目視前方的時候滿眼風情。
果然失戀的女人比熱戀中的女人更有魅力。
柏曉天「咳咳」兩聲,一不小心嗆到嗓子。
池信彈了彈菸灰,鄙視他,「回南京就別抽了,技術不行。」
「誰天生就會,抽著玩唄。」
柏曉天心虛得很,本來抽菸就是個由頭,進機場前他在特警隊伍里看見柳山南了,出來散煙只是為了給他們製造一個相遇和告別的機會,可等到抽得只剩煙屁股,還是沒見柳山南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