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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溪和,有你這樣舔著臉往上送的嗎?」
這話嚴重了。季霆立刻上前撥開二人,低聲對陶洲和說:「溪和昨天晚上是住我這兒,但她自己睡的主臥,還要我解釋得再清楚一點兒嗎?」
陶洲和鄙夷地看著季霆,鬆了手,大步折回客廳。
陶溪和迅速跑回主臥,季霆以為她被陶洲和剛剛那句話給刺傷了,情緒上了頭,緊隨其後。
結果這姑娘一進門就往床上撲,趕著去收拾自己弄出來的惡作劇——她把他買的那些安全套在床中央擺成了一個「心」型。
季霆又好氣又好笑,耳根通紅。
「回頭全部用完哈。」陶溪和把東西收回抽屜里,厚臉皮地說道。
季霆無奈地咧開唇角,她前段時間還不像現在這樣口無遮攔。要不是打小看著她長大,見過她安靜乖巧的那一面,他說不定會覺得這姑娘是個「女流氓」。
陶溪和又輕聲道:「借條的事兒你根本不用放在心上,回頭我有空再跟你好好解釋。」
無需她解釋。
季霆知道她不喜歡奢侈品,其他方面物慾也極低,她開支最大的是旅行,可她幾乎窮游一般的旅行能花費百萬?她欠下的這筆巨款無非是用於她那些公益性質的創業了。
他看過她的團隊援助在英華人女性的一些案例,援助對象都是底層,所涉及的幾個事件錯綜複雜,耗資不少,她後期被合伙人放棄後,僅靠一人出資,租場地養員工請律師聘專家,在倫敦那種寸土寸金的地兒,不虧損就出了鬼。
昨晚吃飯跟她聊到初心和初衷,她玩笑般地說道:「我的人生實在是太幸運了,像我這麼幸運的人,如果不做點兒有意義的事情,會遭天譴的。」
他只知道她放大了她從小到大就具備的共情能力和純粹,卻對她內心新的成長不夠了解。又聽她說:「你為什麼做醫生,我就是為了什麼做我做的這個,我是在向你看齊呀。」
……
季霆對陶溪和說:「大概是因為你知道我混得比較差,所以這些年從不向我開口。我現在想換個身份跟你說,以後別的哥哥能為你做的,我也會努力為你做,我會比他們做的更多,也爭取做得更好吧。」
「換什麼身份?」陶溪和明知故問。
「你說什麼身份。」季霆捏她的耳朵。
這話可太受用了。陶溪和在感動中立刻獻上熱吻。她捧著季霆的臉,像捧起兒時的心愛之物。
季霆正在用一種詭譎的心態去消化陶溪和跟他越來越頻繁的親密行為。
她親他的時候,他腦中總會彈出一則警句——你是在談戀愛,不是在過家家。她不是你妹妹,她是你女朋友。
陶洲和的車緊緊跟在季霆的車後面。
當初聽說季霆買了車,陶洲和特地留意他買的什麼車,想來季家二位長輩總會資助兒子一筆,車差不到那裡去,結果他偏就在二十萬左右的車裡挑了輛性價比最高的、品牌最不起眼的,聽說是按揭購買,沒讓父母掏錢。
這事兒傳到陶老爺子的耳朵里,陶老爺子讚揚他低調務實,說院兒里這幫小輩里,屬他活得最通透。老爺子那一輩的江山是他們那代人苦哈哈打出來的,最懂什麼是節儉,陶家到現在連個住家阿姨都不曾請過,跟他們家底差不多的家庭,只有季家延續了這種質樸的家風。老爺子經常稱季家門風好,也很會教育後輩。
說節儉跟質樸,陶洲和認可。但是通透?陶洲和根本不屑。可別往臉上貼金了吧,他不過是從小就犯著清高的毛病。
一個人如果不能正視自己的欲望,那才是真虛偽。
陶溪和問季霆今天難得休息,有什麼打算,季霆當是探陶溪和的口風,直言:「送完你,我得回趟院兒里,聽說我媽要帶我去你家提親。」
「聽說?」
季霆更正措辭:「她自個兒覺得我們倆已經算是定下來了。」
哦,你沒定。陶溪和心中有數了。
「你們家現在什麼情況?」季霆問陶溪和。
「跟你這邊兒差不多吧,老太太說夜長夢多。」
夜長夢多……
季霆遲疑了一下,問:「那你怎麼想?」
陶溪和踢皮球道:「你呢?」
季霆沉默了。俊朗的側臉揚起一個疏離的神色,眼睛裡是掩飾不住的不願接受。
片刻後,陶溪和垂著眼角說:「我不是很渴望婚姻。」
「懂。」季霆如釋重負道:「按你的意思來。」
季醫生這會兒倒挺機靈。陶溪和暗舒一口氣,她甘願奉上的台階,他下的輕鬆。
她倒是沒撒謊,她現階段的確不渴望婚姻,可這番談話依然讓她感覺心裡缺了一角,她偶爾希望自己能變得遲鈍一點。
陶洲和路上接了個電話,說是南邊的生意出了點問題,要他儘快趕過去處理。他覺得此事蹊蹺,打了好幾個電話詢問實情,得到的回覆並無漏洞。他收起疑心,讓秘書訂了中午啟程的機票。
目送陶溪和下車後,他正要掉頭離開,意外看見方幼宜捧著杯咖啡翩然經過。
方幼宜今日穿一件奶茶色的毛絨外套,配米白色休閒闊腿褲,把一頭長捲髮扎了個活力滿滿的半丸子頭,學生氣十足。
她個子不矮,個性大大咧咧,氣場是張揚的、帶攻擊性的,一張臉偏又透著江南姑娘的溫婉清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