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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霆脫掉被病人家屬吵鬧時,意外潑了菜湯的白大褂,利落地換了件乾淨的。他皺著眉問:「這老太太什麼情況?」
「頸動脈海綿竇瘺,說是前些日子頭部受了傷。」
「一七十多歲的老太太頭部怎麼受了傷?摔的?」季霆疑惑道。
徐子騫聳肩,表示不知情,又開起玩笑:「指不定是給這倆兒子勸架鬧的,這不,跟剛剛咱們英勇無畏的季醫生一樣。」
敲門聲打斷了二人的閒聊,季霆看過去,穿軍服的季天明拿著一個文件袋站在辦公室門口。
季天明以某軍總院院長的身份,來平京醫院參加一個跨境遠程交流會診,碰著葛教授,聊到季霆,起了來看兒子的心。
季霆有心招待父親,想到辦公室沒有綠茶,便問:「花茶喝嗎?」
季天明說略坐坐就走,打量一下這裡的辦公環境,問了幾句他最近的工作情況。
季霆跟父親的感情在這幾年開始升溫。從前為著季父的獨斷,他們父子倆掰過幾年,關係逐漸緩和再到如今還算能相親相愛,是從季霆站上手術台,成為真正的一名醫生開始。
關於季霆和陶溪和之前的流言,季天明跟夫人其實沒太放在心上。自家兒子的人品他們做父母最了解。更何況,陶家的態度清晰明了,陶老爺子對季霆十分滿意,早已表態屬意他做孫女婿。
兩家暗暗達成共識後,長輩們為了早日促成好事,自然逼得緊了些。又見兩個小輩為了一個病人頻繁見面,相處挺和諧,想這門婚事也就八九不離十。
沒承想今日聽葛教授聊起,說這小子扭頭卻跟葛教授夫人的學生相起了親。
季霆想父親特意來訪,必定不只是為了關心他工作,又聽他說見過葛教授,說:「您就甭跟我打太極了,您想說什麼直說就是了。」
季天明便直言不諱道:「葛老說你跟他夫人的學生相過親了,那你跟溪和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自己跟陶溪和的關係才沒有「不了了之」。季霆心中自嘲,他反倒被這姑娘玩弄於股掌之中了。
季天明見兒子不吱聲,嚴肅地看著他:「葛老說你對他夫人介紹的姑娘也沒興趣,那你倒是說說看,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沒想法。」季霆喝了口茶,抬眼看著窗外,外頭灰濛濛,似有下雪的徵兆,他緩聲道:「爸,您跟媽少□□的心吧,我現在的心思不在結婚生子上。」
他心思在哪兒?
他得先釐清是繼續跟陶溪和維持床伴的關係,還是及時斬斷這種脫軌的狀態。
季天明深知兒子的秉性,他打小性子靜,與院兒里那幫男孩兒格格不入,後來是擔心他過於文弱,才強行把他發配到醫療環境最苦的邊防基層衛生院鍛鍊。
他看似溫和,實則骨子裡的血性絲毫不弱,他選擇從醫,且勤奮刻苦,又有遠大抱負,單從這一點來說,他就比那幫整日只知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要強上百倍。
可偏就一點,他總不肯跟異性接觸。早年他年紀小,長輩們懶怠操他的心,可如今他都快三十二了,人生大事到現在也沒個苗頭。做父母的當然著急。
他連續跟兩個姑娘接觸後都無疾而終,季天明也沒轍了。他自認跟兒子溝通之間存在障礙,想著還是讓夫人去操心吧。
他把帶來的文件袋放到他桌上:「回去把這些資料啃一啃。既然感情搞不好,事業上就多拼一拼吧。」
季霆送走父親後,徑直去了孟君好的病房。
陶溪和那晚從他那兒離開後,就一條消息也無。
旁敲側擊後,他從孟母口中得知,陶溪和離了平京,去南方出差了。
行吧,床伴是沒資格及時獲取對方的行蹤的。
第10章 10 你這姑娘怎麼這樣。
濕冷的南方讓陶溪和想起了冬季多雨的倫敦。
她坐在酒店的落地窗前寫這一期的推送,隨手拍了張被冬雨淋得濕漉漉的南方小城。
方幼宜發來三條視頻,給她展示了工作室的新布局。
陶溪和皺眉問:「誰弄的?」
方幼宜:「一位姓符的先生。」
陶溪和:「哦,你離他遠點。」
符迪一大早帶了家具公司和軟裝公司的人上門,把陶溪和的小作坊煥然一新。他不是出錢的人,出錢的是陶洲和。
陶洲和抹不開面子,請符迪出面討好妹妹。在這之前,陶溪和已經跟他冷戰一周。
方幼宜知道陶溪和在提醒自己什麼。
符迪生了副好皮囊,花花公子做派,追女孩的手段數十年如一日,他對自己感興趣,上回碰面她就能感覺到。
今天見面,符迪送花又送包,她死活不收,這位小爺竟當場變臉,語氣逼仄:「方小姐,這是第二回 了。」
第二回 ?
第一百回 又怎麼樣?
偏他是陶溪和的異姓哥哥,方幼宜沒發作,只裝傻充愣應付過去。
孟君寧已於三天前離開平京,陶溪和托她去相送,道別時,她心裡空落落的。
她有想過要不要在孟君寧走之前再跟他約一次。可這傢伙的態度清晰明了,他們就是one-night stand,美好的感覺停在這一次是最佳,再多一次味道就變了。
孟君寧臨行前在她的額角上落下一個深情的吻,仍稱呼她為方學姐:「我會記得你的,祝你早日覓得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