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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接過來,晏書賀垂眸看。
這款糖他很熟悉,晏書念小時候低血糖嚴重,他跟大哥身上總是會常年備著糖果。可是晏書念挑嘴的厲害,吃糖只吃這款的芒果味。
「你不是一直都不吃芒果的嗎?」晏書賀低聲問。
晏則安聞言笑了:「三哥你忘記了?那年奶奶住院,你帶我去醫院,正好碰見了從嘉,當時她情緒好像特別不對勁。這糖是你從兜里翻出來的,還給了我一包紙巾,讓我給她送過去。」
「這樣嗎。」晏書賀喃喃。
這些其實他記得。
糖紙袋子的封印口邊,印有生產年份。
晏書賀的指腹輕緩地摸了摸,稜角不平的觸感讓他心中浮現出絲絲縷縷的難平。那上面,凸起的年月日,正是五年前的夏天。
糖果的保質期很短,誰能想到,這顆糖卻讓從嘉記了這麼多年。
如果當時,他沒有因為奶奶的電話心急的往病房趕,而是親自過去,那是不是就不會有晏則安的這些事情。
等晏則安上樓之後,晏書賀親眼看著他將那箱東西搬進他的房間,門合上,晏書賀緩緩收回視線。
那天他跟沈明森在車上聊天,他說他想吃後悔藥。
後悔是真的,想回到過去也是真的。
晏書賀點燃了根煙,吸了一口。
他想回到五年前的夏天,親自將那顆糖遞給從嘉。
眼下時間還早,晏書賀忽然很想她。
掐滅煙,撈起手機和車鑰匙,起身走了出去。
第16章 春不渡 純情小處男。
晏書賀這人向來隨心所欲慣了。
想見誰, 那當即就必須得見到,可能因為出身富貴,從小沒得到過什麼拘束, 才養成了這樣看似內斂實際卻又混不吝的性子。
但面對著從嘉, 他莫名就失了底氣。
開車到碧湖灣小區外, 晏書賀降下車窗偏頭去看。
那樓上,半掩的窗簾裡面是從嘉的家,就在不久之前,他還跟著從嘉進去過,也曾坐在她家沙發上暗戳戳的表露過心跡。
然而偷偷歸偷偷,晏書賀卻絲毫不敢輕舉妄動。
他心知肚明, 在從嘉那兒, 他充其量只是前夫的哥哥罷了, 連朋友都算不上。
在樓下坐了大半個小時,晏書賀忽然舉起手機到車窗邊,對著樓上微弱的光源拍了張照片。垂眼, 動作熟稔的點開微博,嘴角帶了點笑發了條微博——
建檔第一天[圖片]
收了手機,正巧此時路喬給他發來消息。
【路喬:好傢夥, 我想問這是?】
【路喬:[圖片]】
「……」
晏書賀有點無語, 連圖片都沒點開,就知道路喬發過來的一定是他車的照片。
這前二十多年也似乎總這樣,每每糟心事, 都得被他知曉。
還沒等到晏書賀回復過去。
路喬緊跟著:【我就說感覺有人偷看我,原來是你。】
看著那幾個字眼,晏書賀頭皮發緊,按著語音條開口說話:「你是如花嗎?我犯得著來這裡偷看你, 別給自己臉上貼金行嗎?」
他的語速緩慢,絲毫沒有羞辱人的意味,可就是莫名叫人聽出種譏諷的感覺。
沒過幾秒,副駕駛的車門被人猛地從外拽開。
路喬彎腰鑽進來,一屁股坐下,偏頭目光灼灼的盯著他看。也不說話,就那麼使勁兒的看著他,那架勢,大有種盯個洞的意思來。
晏書賀今晚本來就煩,被他看著更甚。
「你有病?」
晏書賀擰眉回頭:「大男人盯著我看什麼?」
路喬顯然是被他剛才的語音氣到,冷著臉好半晌才說:「怎麼?你的臉是國/家級景點嗎,看看還得收錢?」
「收錢倒也不至於。」
晏書賀懶洋洋的拖著調子,上了車門鎖,直接一腳油門轟走:「打個電話給沈明森,讓他出來喝一杯。」
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措驚住,車子已經開出去好遠,路喬這才受驚似的大喊:「我□□大爺,我還沒拔車鑰匙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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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雅的事情在網上發酵了好幾天,熱度終於慢慢降下。
十月過完一半,後面半個月,從嘉幾乎都泡在家裡作圖。時間晃眼而過,轉瞬就到了十一月,雙和的冬季來的早,夏天的炎熱結束後,幾乎沒有秋天來過渡。
路喬電影選角已經結束,那次陪晏書賀去公司後,因為其中有吳心怡,從嘉一句都沒再提起。而晏書賀也像是沒發生過這事情,直接越過選角一事。
直到九號,光棍節前夕。
從嘉交了海報宣傳圖,《催夢師》官方微博也跟上腳步,官宣了電影海報,文案中還圈出了從嘉。後面接連又官宣了選角,算是徹底定了下來。
而她也才知道,吳心怡被選定了反派女二。
隔日十一點,從嘉還在被子裡睡得迷迷糊糊,被通電話吵醒。
隨手摸過來接通,聽著電話那頭的男聲,一時間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從嘉眼皮動了動睜開眼睛,初冬的天氣又干又冷,從嘉開了一晚空調,這會兒口乾舌燥。
舔了下嘴角,懵懵道:「你誰?」
「……我?」晏書賀頓了下,像是頗為驚訝的輕嘶了一聲,慢條斯理地說:「我就是那個前些天被人稱作是熱心市民的晏先生,記起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