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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從嘉淡聲喊:「晏則安。」
聽見聲音,晏則安恍然抬頭。
「回來了?」
從嘉仰著頭定定看他,目光一寸一寸掠過他的臉,最後挪開視線說:「嗯,有點事情找你。」
晏則安在樓梯口也看著從嘉。
她仍舊穿著去律所的那條裙子,但在晏則安眼裡,是從沒有過的驚艷。
他們結婚一年,晏則安從沒見過這樣的從嘉。
握著手機的指頭蜷了蜷,晏則安笑了:「你是不是要提醒我,今天是什麼日子?其實我記得,我讓張媽走的時候,做了飯菜,過來看看?」
從嘉並未做聲,她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剛才晏則安目光中閃過的,她並沒有錯過。原來從頭到尾,晏則安在她面前所表現出喜歡的小白花類型,並不是真的喜歡,只是晏則安為不喜歡她而說出的謊話。
可是她居然信了。
不僅信了,還讓自己當了三百多天的傻子。
「我給你發的消息,看到了嗎?」
從嘉今天的語氣格外冷漠。
晏則安頓了頓,邊說邊垂眸:「消息有點多,我看看。」
從嘉並不在意他的忽視,也沒換鞋,直接踩著小高跟走近他。
兩人之間的距離慢慢縮短,晏則安還沒翻到從嘉的微信,聽見聲音抬頭作勢要拉她。從嘉卻忽然站定,從提著的包里翻出簽好字的文件,放進晏則安的手掌心。
她仰起頭,紅唇微微彎起,眼裡不再帶有溫柔:「晏則安,我們離婚吧。」
「離婚?」晏則安眯了下眼,剛一垂眸,就看見文件上的那幾個字。
他想到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輕扯嘴角:「欲擒故縱?」
從嘉輕笑:「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
晏則安看著她的笑,心頭煩悶,剛才那丁點驚艷散盡,忍不住惡語相向:「難道不是嗎?這幾年你在我身上傾注了多少心血,你以為我不知道。」
「離婚?我看你也就只是嘴上說說。」
雖然已經失望透頂,做好了分開的準備。可聽到他的這些惡言,從嘉的眼睫還是忍不住顫了顫。
同學們常說她性格乖戾。
可她是個女孩子,這是不變的事實,她也會疼。
就算是養了兩年的花花,送它去寵物醫院寄養的那天,花花都嚎了兩嗓子。
但晏則安不會。
晏則安,才是那個沒有心的人。
看出從嘉眼底閃爍的水光,晏則安忍了忍脾氣,低聲解釋:「是不是因為昨天的熱搜,你生氣了?那是拍芽芽的營銷號專門找的角度,我沒有親她。」
「那別人呢?」
那麼多的緋聞熱搜,你親過別人嗎?
從嘉看著晏則安的臉,忽然間就沒了跟他扯這些的心思,舔了下嘴角,挪開視線淡聲說:「簽字吧,別耽誤彼此時間。」
「你來真的?」晏則安面色變了。
從嘉嗯了聲催促:「趕緊簽。」
沒想到她這樣迫不及待,晏則安像是感覺面子無處安放,咬了下牙冷嘲熱諷:「是已經找好接盤對象了吧?所以這麼著急,我看你……」
「晏則安。」
從嘉這次的聲音仿佛帶了層冰:「適可而止吧,給彼此都留點面子。」
看著她的樣子,晏則安自顧自地點了點頭。
轉身隨便找了支簽字筆,劃了兩下,發現裡面沒了油。看著左側從嘉瀟灑漂亮的瘦金體簽名,晏則安閉了閉眼,正要開口讓她再好好想想,眼前就遞來了一支筆。
從嘉冷冷道:「快點。」
「……」晏則安從她這兩個字里聽出了嫌棄,心一狠,捏著筆唰唰幾下籤好字。
丟了筆,他冷眼看著從嘉彎腰收文件。
心頭的情緒終於爆發出來:「你以為是我捨不得離婚嗎?就你這樣……從始至終無趣的人,我一丁點都不稀罕。」
從嘉沉默著收好文件,挽起鬢角滑落的碎發,看向他:「明早九點民政局,早點走完程序。」
交代清楚時間,她沒再多留,拎著包提步離開。
晏則安看著那抹瀟灑到宛如她筆跡的背影,終是不死心的說:「你樓上的那些垃圾,趁早帶走。」
「不要了。」從嘉腳步沒停,「我都不要了,你扔了吧。」
大門被合上,晏則安氣得砸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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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從嘉按時抵達民政局。
她靠在車頭等了好久,晏則安才姍姍來遲。
從嘉掃過他,隨口問了句:「需要的材料都帶上了嗎?」
「怎麼?」精神奕奕的晏則安嗤笑,「後悔了?」
從嘉也跟著笑:「怎麼會,我是怕你耽擱我的時間。」
晏則安沒再說話,直到後面辦理手續兩人都沒有任何交流。
簽完字,換了離婚證出來。
晏則安側目,瞧見她正翻看著離婚證,忍不住刺她:「終於甩掉你了,從嘉,給你提點建議,以後別讓自己再當舔狗。畢竟你也知道,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從嘉合上離婚證,將小本放進包里。
「你說得對,我受教。」她轉身,漂亮的眼睛裡亮著光,「至於昨晚你說的,晏則安,作為前妻我只想說,當初我也不知道怎麼就瞎了眼,會看上你這種敗類。」
說完最後一句話,從嘉踩著小高跟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