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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譯嗯了聲,低聲喃喃:「從前看不出來,這會兒才發現這程昱當真是拼了命。」
嘆息一聲,稍稍降下車窗說道:「走吧。」
「回家還是去寧醫生那裡。」
舒譯的手指按著腕骨,思忖片刻道:「去她那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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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苑聲很快去而復返,袋子裡裝了換洗衣服跟洗漱用品。
等她走後,舒爾在廁所換了禮服,卸了妝洗漱完,打開門後程昱還睡著,麻藥勁兒還沒散去,他仍是閉著眼。
從旁邊拉過椅子,坐在床頭前細細看著他。
這樣的場景在結婚後也有過一次,那晚她生日兼兩人結婚紀念日,程昱在最後的時間裡從劇組趕回來,中途下了大雨,他沒帶傘,到家時全身都濕透。
吃了蛋糕又鬧了很久,直到半夜舒爾發現程昱體溫不正常,才發現燒到了三十九度。
掛好打上點滴,程昱昏昏沉沉睡過去,舒爾為了看液體,在床前干坐了一晚上。
這些事情他都不知道。
那時候覺得沒必要告訴他。
時隔多年再次出現這樣的場景,舒爾卻覺得她不該不說。
當時就該告訴程昱,告訴他自己有多愛他,為他做了多少事情。
程昱骨節分明的手就在床畔。
這次,舒爾沒有猶豫的覆了上去,輕輕將他微涼的指尖握進掌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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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程昱被腿部一股股抽疼驚醒,他額頭冒汗,眼皮疼的狂跳不止。
程昱咬著牙齒抬眼去看,正巧舒爾從門外進來,手裡拿著毛巾與水壺,看見他醒來也驚訝一瞬,放下東西快步走過去。
彎腰自然的摸摸他的額頭:「有哪裡不舒服嗎?」
「……沒。」程昱看著她眼神微閃。
舒爾點點頭,又輕聲問:「等會兒想吃什麼?」
程昱想了下:「想喝排骨湯。」
「嗯。」
「加點蘿蔔和玉米,黏的那種玉米。」
「可以。」
「還想吃你做的紅豆芋圓粥。」
「我等會回去給你做。」
程昱抿了下唇,按住她捏著毛巾的手:「你別愧疚。」
「怎麼了?」舒爾抬眼看他。
「我說……」程昱撓撓眼底,「我感覺今天的你有點不太正常。」
舒爾笑了聲:「哪兒不正常?」
「就是……雖然你最近對我也沒有以前那樣牴觸了,但我還是覺得我們之間有點生疏。我這次也是嚇得病急亂投醫了,當時實在是怕你受傷,所以才以身犯險的,你要是因為這個就是愧疚或者對我感激的想要以身相許的話,我覺得……」
程昱說話有些著急,語無倫次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舒爾將毛巾放在桌子上,緩緩坐下。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程昱表情有些僵硬,舒爾彎起唇:「我想過了,好聽的話我說不來,也沒你會說,但你要是想的話,我可以跟你慢慢來。」
「有些事情過去了在我這裡就過去了,你現在好好養病,其他的事情好起來以後再說吧。」
舒爾眉眼溫柔,她站起身。
可程昱卻忽然伸手一把攥住她的腕子,用力往回勾來。
失了慣性,舒爾撲向他胸前,卻是又記起什麼般的下意識撐起自己的身體。
程昱緊緊捁著她的腰,絲毫不讓她動彈。
微微起身,湊近舒爾的耳畔:「我做夢都在想,想跟你重新開始。」
他的呼吸溫熱,舒爾別過頭:「你快鬆手。」
「再等我半個月,行不?」程昱耐著性子低聲問。
舒爾不經意撞進他的眼:「幹什麼?」
程昱笑的誘惑,眼睛像是在放電:「總不能讓我們家姑娘吃虧不是,該有的流程還是得走。」
「別人有的,你都得有。」
最後一句話他用氣音低低說著,像是3D環繞般在舒爾周遭傳開,心口怦怦跳個不停,就連半邊耳朵甚至都徹底紅透。
時至今日,那顆曾經為他停止波瀾的心終於再次被他敲醒。
像是死水湖中一顆石子毫無反應,丟的多了,在日積漸累中緩緩盪起漣漪。
水紋逐漸變大,舒爾的眼睛裡頭也跟著亮起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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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舒爾下班從家裡過來,手裡提著保溫桶,正好病房裡阮湘在。
她在門口站了會兒,裡頭的兩人絲毫沒有反應,舒爾索性就在門口的椅子上坐下。
病房內。
剛到沒多久的阮湘提著包站在床尾,想起剛才她推門而入的那瞬間,程昱以為是舒爾來了亮起眼睛,又發現是她散漫了神情的樣子。
阮湘頓時沒好氣地冷笑:「能耐了啊,還學會英雄救美了,出了事也不告訴我,那你還不如沒我這個媽。」
「媽你說什麼呢。」程昱無奈的頭疼不已。
阮湘幾步走過來,從包里翻出娛樂雜誌丟在他身上,伸手點著他的腦袋說:「早知道今天要付出這麼多代價,我看你當初還會不會這麼作死。」
「我多的話不想說,你自己的身體你自己看著辦,也不是小孩兒了,得學會負責。」
「我知道了。」程昱看了眼雜誌封面上的幾個大字,緩慢抬起頭。
阮湘又待了會兒才往出走。
昨晚得知程昱受傷,並非是從程昱或者程臨安嘴裡,而是從一起逛街的小姐妹那兒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