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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眼,視線落在葉揚被汗潤濕的黑髮。
這人發瘋就算了,還瘋得這麼繾綣。
吻得細膩又溫存,陷入一片黑暗中、只有兩人的宿舍,簡直像是在……偷情一樣。
「嘶。」
頸側筋脈忽然一痛。
他聽見葉揚悶悶地喊:「阿祈。」
言祈低頭,看進葉揚眼睛裡。
瞳仁很深的黑,全藏著晦暗不明的情緒。
渴望、隱忍、欲望、克制,對立且複雜,翻騰著像暗涌的海。
還有一點難以察覺的妒意和被忽視的不高興。
小孩兒一樣,因為他在親他,而他在想別的事情而生氣。
為什麼葉揚會有這種情緒。
是易感期在作祟,還是被易感期放大了他本來的感情。
言祈沒法去想,閉了閉眼,在葉揚頸後用力一捏,淡聲道:「要咬就咬深點,別忍著。」
他此時腦海一片亂麻,思緒都理不出,只想儘快結束。
葉揚沉默地抱著他,張嘴。
——刺痛、緊接著是信息素相斥,更加劇烈撕扯的痛。
區別於上回的類易感期症狀,葉揚真正的易感期信息素更狂躁,洪水猛獸般瘋狂壓制著他的。
言祈幾乎用出所有氣力去抗衡葉揚的信息素,沒法動彈,忍耐到極限,眼尾也被濃烈酒意染上微醺的紅。卻忽然察覺修長的手指撩開襯衫衣擺。
言祈渾身一顫,睜開眼。
從喉間溢出極輕一聲。
他所有感官在一瞬間崩塌。
瘋了。
言祈只有這一個念頭。
直到葉揚鬆口,他餘光瞥見這瘋子將手搭上了腰間的皮帶。
言祈如夢方醒,猛地把葉揚搡開,卡住脖子「砰」一聲狠狠把人按倒。
葉揚眼底血絲已經褪去,易感期狂躁的信息素也漸漸平靜,只是沉默地看著他,連一點兒掙扎的動作也無。
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言祈拳頭揮到面前,沒見他閉眼。
葉揚舔了下唇,還殘留有海鹽柑橘的淡香。
那一瞬間他想。
如果阿祈真的動手,揍狠一點,能把他打醒也好。
這個夢他做了太久,已經瘋得徹底。
但言祈沒有下手。
青筋暴起的指節停在臉前不到兩毫米,攥緊,又鬆開。
葉揚聽見言祈粗重的喘息,看見他發梢滴落的汗水,滑過鼻樑、嘴唇、喉結、沿凌亂的襯衫領口淌下,末入胸膛。
剛剛捻過那點貼著汗濕的襯衫顯出輪廓。
被易感期放大的瘋狂慾念褪去,葉揚才清晰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喉結一滾,耷下眼:「阿祈,對不起。」
即使是道歉,嗓音里仍有未消的余欲。
聽進言祈耳中簡直火上澆油。
他收回拳頭,指著葉揚鼻尖一點頭:「行,葉揚你真行。」
言祈是真氣狠了,一時半會罵都不知道該罵什麼。
他閉上眼深深吸一口氣,起身走進浴室。
沒調水溫,一下把花灑開到最大。
言祈低頭往下一看,都不知道自己這會兒是該生氣還是該感到羞恥。
總歸都是葉揚幹的好事。
這瘋子真出息了。
耍流氓耍到他身上。
言祈閉上眼雙手攏了把濕發,聽見葉揚站在虛掩的浴室門外抬手輕叩,喊他的名字。
嗓音有點難以察覺的顫。
讓言祈忽然想起,那時他們大半月沒說話,葉揚托同學遞來的紙條。
別不理我。
像真怕被他丟掉似的。
言祈慢慢睜開眼,三兩下解開襯衫紐扣,往洗手台邊一搭,走過去合上了浴室的門。
關門時面無表情說:「你走。」
他沒去看葉揚的反應,抬手把門鎖一扣,回過頭站在花灑下。
冷水當頭澆下,淌過發燙的臉和太陽穴。
身體溫度減退,言祈邪火消下去不少,理智漸漸地回籠。
嘩嘩的流水聲中,他聽見外面有人關門出去的動靜。
宿舍里就兩個,是葉揚走了。
樓外校園裡舞池的樂聲已經停止,應該也接近散場。
言祈記得散場的時間是晚十點。
……這麼晚了,葉揚要去哪?
他叫葉揚走,不是真讓他現在離開宿舍。
言祈看著地面流過的水走了個神,沒來由地想,葉揚是不是去找他喜歡的人。
緊接著,伴隨理智回籠,這段時間言祈那種古怪的預感,隱隱浮出水面。
葉揚說他喜歡的那個人是天蠍座、男生、Alpha。
而且喜歡了很久。
再聯繫今晚對他做的這一切。
即使言祈並不自戀,也無法控制地生出一個念頭。
葉揚喜歡的——
可能是他。
第21章 證詞
言祈按停花灑,打開浴室的門,看見宿舍門閉著,外邊已經空無一人。
靜悄悄的。
他忽然間有點莫名失落。
舞會穿的襯衫和西褲都浸泡在洗手池邊,濕漉漉的。
言祈抓來毛巾擦了把濕發,出去隨便套上條牛仔褲和衛衣,抄起手機,拉開宿舍門邊下樓邊給葉揚發消息,問他去哪。
沒有回覆。
一直到樓下,舞會結束,學生陸陸續續返回宿舍,言祈逆著人流左右顧盼,找不到葉揚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