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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窮匕見,路長鳴說到這裡,就算溫景不知道路長鳴和丁天悅之間的關係,此時也心如明鏡了:這人就是來幫丁天悅打抱不平的,從第一句話開始就打算針對我了。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氣了。
溫景將獎盃舉到眼前,仔細打量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開口了。
第92章
「路老師,您這麼說,就是質疑金錨獎的專業度和公平公正性了?」溫景不慌不忙地問道:「那我就暫且將這獎盃放下,洗耳恭聽路老師的高見。」
原本還是正常坐著的商引馳,聽到這句話,上身一下子挺得筆直,兩眼目不轉睛地看著台上的溫景。
台下觀眾席內,一時寂靜無聲。
路長鳴好似有些得意:「小伙子有上進心是好事,但不講武德就不行了。這事情無關金錨獎的公正公平,你別把組委會拉下水給你墊背。我要質疑的只有你,你搶了本該屬於丁天悅的主題曲演唱機會,就等於從丁天悅手上搶走了這個獎盃。既然你識時務者為俊傑,知道這獎盃不屬於你,那就乖乖留在台上,自己下去吧。」
說著,路長鳴大手一揮,意思你溫景可以下去了。
看到這一幕,商引馳的背脊微微出汗。路長鳴這長篇大論,細細品來全無邏輯,可這是金錨獎的頒獎典禮上,他能撒潑打滾,你就不可以把自己放到跟他一樣的高度跟他對撕,否則場面太難看了。
這樣的小人,你怎麼對付都很難討到好處來。
商引馳不由得對溫景萬分擔心。感性上,他恨不得自己上台去幫他理論。理性里,他倒也知道,這小子既然踏進了娛樂圈,做了一線明星,就要預備好備受爭議,懂得自己來處理問題。這一趟也就說不準是福是禍了。
溫景道沒商引馳那麼緊張,甚至在諸多鎂光燈的照射下,額頭都沒有冒汗。
鎂光燈下,所有人的焦點上,溫景依然是那個白衣少年,修身筆直白西裝顯得少年格外俊美帥氣,毫無攻擊性的輪廓,彎彎的小狗眼,短短的捲毛發,少年備受爭議卻面不改色心不跳,就好像還在享受著這注視。
溫景露出個招牌式的微微一笑:「路老師,您為丁天悅出頭不打緊,可丁天悅是否有白紙黑紙的合同簽了她唱主題曲?就算簽了,臨時換人有沒有給她按照合同的賠償金?如果這些都是按照法律流程來走的,請問您在質疑的是什麼?臨場換歌手、臨場換演員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如果您覺得這歌曲是我上手搶來的,您就是不尊重片方的專業度了。如果您覺得這歌無論誰唱都能拿金錨獎最佳歌曲,我先替詞曲作者謝謝您對歌曲本身的高度認同,可我又覺得金錨獎主辦方被侮辱了,以他們的專業性,是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場下先是一片寂靜,繼而有觀眾開始鼓掌,鼓掌聲逐漸變大,很快就是全場掌聲轟動。溫景這番話已經說的非常清楚了,再看那路長鳴的臉上,已經有些掛不住了,但還在死撐不肯放鬆。
商引馳挺直的背脊終於鬆了下來:這小子還真是臨危不懼,這段話有理有節又有高度,已經三百六十度圍毆了路長鳴。
明眼人現在都看得出現誰是誰非了。觀眾們的掌聲說明了一切。
只是好好的頒獎禮被這麼個蒼蠅攪合,商引馳還是有些不舒服。
隔著商引馳兩個位置,一位長發的男子夠出手來拍了拍商引馳的肩膀。
商引馳一愣,側頭看去:陶崎。
陶崎是《誰殺了我》的音樂總監,負責電影中所有的音樂編曲,《微笑》的編曲、後期製作也都是他一力負責了。
陶崎沖商引馳點了點頭。
商引馳還沒來得及阻攔,陶崎便站了起來,衝著頒獎台大聲說:「誰給我個話筒?」
台下有人說話,大家自然都講目光投射了過去。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出聲了:「臥槽,陶崎大佬要出聲了,給誰站台呢?」
陶崎,華國最知名的音樂人、作曲家、製作人之一,在業內地位舉足輕重,無數歌手以能唱到陶崎寫的歌,或者能請陶崎操刀一張專輯為榮。
主持人見來了救兵,也不細想他到底會站誰,便熱情地說:「陶老師要來說句公道話了,還是請陶老師上台來說吧。」
陶崎道也沒拒絕,點頭就上台了。
台上立定後,陶崎指著溫景手上的獎盃說:「要不是我今年參加了《微笑》的製作,利益相關,今年我應該也是在金錨獎最佳音樂的評審委員會裡的,我要是說兩句,你們會覺得我在拉偏架嗎?」
主持人還沒來得及開口接話,台下觀眾們山呼般地「不會」聲就響了起來。
主持人趕忙接話道:「陶老師在業內德高望重,出了名仗義執言,這件事還是請您來一錘定音吧。」
主持人:終於找到能解決這事的人了,不管怎麼解決,總比膠著在這裡好。
陶崎點點頭:「《微笑》這歌是我寫的,丁天悅和溫景都當著我面唱過,這其中的事情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要換掉丁天悅是投資方的主意,但投資方也來問我意見了,我說無論情緒、唱功還是感情,都是溫景更勝一籌,換吧。我記得這之前跟丁天悅沒有簽約,當然我們後來跟溫景也沒簽,溫景就是白唱這歌的。想著這小子真是比竇娥還冤啊,他就是隨便被拉去錄音房一起聽歌,然後隨便吼了一嗓子被投資方看中了,義務唱了這首歌,居然給自己平白抹了這麼一身黑,還要在金錨獎的頒獎禮上被質疑。我且問一句,他究竟有哪一點是做錯了,不配拿這個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