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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件事,他的眼裡飛速閃過一絲戾氣。
當年車禍發生後,李家封鎖了這個消息,沒有讓事故上報紙。李家很同情罹難女童的家裡,司機一死百了,身上背了一堆債務,找不出一分錢賠給受害者家裡,李家自己出了一筆錢,走司法機構,以賠償款的名義資助給了罹難女童家裡。
因為李鳴呈很在意那名女童。
李鳴呈看向似乎在發呆的女友,捏了捏對方的手,放輕了聲音說:「抱歉,一直瞞著你。」
林安笛驀地回神,搖了搖頭。
她表示理解,就算是戀人,也沒有必須乾乾淨淨毫無隱私的規矩。
李鳴呈順勢將自己為了治療失眠這一就毛病做出的嘗試都一一說了,因為坦白,兩人感覺彼此更加貼近了一些。
兩人無聲沐浴著陽光,手指緊緊相扣。
許久之後——
「今年的掃墓……」林安笛舔了舔嘴唇,問,「你已經去過了嗎?」
李鳴呈說還沒:「等會兒就去。」
林安笛脫口道:「那我也一起吧!」
李鳴呈停住。
林安笛「啊」了一聲,看他沉默,趕緊找補:「我是說如果你不介意……」
「嗯,好。」李鳴呈眼裡漸漸升起了絲絲暖意,說,「我們一起去。」
因為要跟李鳴呈去掃墓,林安笛提前辭別了衛老爺子,後者嘴上沒說什麼,但看著她的眼神泄露了一絲傷懷,林安笛知道他這是想起了她的爺爺,心裡暗暗決定,以後有時間一定再來探望。
衛爺爺拍了拍自己孫子的背,讓他送林安笛出門,分派這項工作時,還朝孫子暗示性地擠了擠眼,這讓那名年輕人哭笑不得。
年輕人雖然覺得自己爺爺在拉郎配,卻也沒有跟自己身體不好的爺爺唱反調,把林安笛送出門了。
然後就被狠狠盯了,被門外的邁巴赫車上的男人。
年輕人:「……」
車上。
李鳴呈看著林安笛上了車,幫她扣好安全帶,狀似不經意地問:「送你出門的男的是誰?」
林安笛正在低頭看手機上的時間,聞言臉上露出一絲尷尬。
李鳴呈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不動聲色地問:「你那個衛爺爺很中意你?」
林安笛咳了一聲,將手放到膝上,乖乖坐好,說:「我們該出發了吧?」
李鳴呈揚眉。
林安笛軟下身子,軟軟道:「衛爺爺只是不知道我已經有了你。」
這句話很好地安撫了李鳴呈崩騰的醋意,他沒有控制自己的嘴角,任其上揚,好心情地說:「下次讓他知道。」
說完,將車發動。
他們要去的地方不是鎮上的公墓,而是一個距離療養別墅區有些遠的村子,當年那名罹難女童就是被安葬在村子裡。
李鳴呈對那名女童知道的其實也不多,那場車禍使得他昏迷了半個月,醒來得知女童已經離世他心如死灰,再加上他傷得很嚴重,在醫院待了太久,等到他可以出院,那已經是塵埃落定的大半年後了。
嚴格說來他跟那名女童只是陌生人,他緬懷對方的方式肯定不能是偷扒對方的身世背景,騷擾對方的家人,那也太瘋狂太奇怪了,他只是在出院後詢問到了那名女童的墓地,在無人的時候去給對方上了一炷香,僅此而已。
林、李兩人抵達村子的時候村子裡靜悄悄的,這個村子本來就不大,留守在村子裡的人更少,而女童的墓建在遠離房屋的坡地,因此兩人去的時候一個村民也沒碰著。
兩人帶著花去祭掃,因為是小孩子的墓,上面沒有銘字,只光禿禿地豎了一塊碑。
兩人在墓地待了好一陣,眼見著太陽西斜,這才順著泥土路回去。
回去的途中,遠遠地看見了一名瘦高的女孩子正沿著小路朝他們的方向走,女孩似乎周圍的環境一點也不感興趣,抱著花,只埋頭趕路。
林安笛看見了對方,「咦」了一聲。
她好像看見……
「柯丹語?」她嘴裡呢喃。
是的,在這個再偏遠不過的小村子裡,她似乎遇見了她的學妹柯丹語。
這怎麼可能呢?
李鳴呈聽到了林安笛嘴裡的名字,眸光閃爍。
他的記性很好,他記得這個名字,先前林安笛撿到過一張學生證,那上面的名字就是「柯丹語」,他當時就對這個名字有所反應,因為……
隨著抱花女孩越走越近,林安笛確認了,果然是柯丹語!
一心走路的柯丹語終於察覺到自己被注視了,抬頭一看,定住。
雙方詫異凝視。
幾秒後,柯丹語醒神,抱著花走近林、李兩人。她當然認出了李鳴呈是當下最具人氣的演員,不過她的注意力不在這上面,她只關注著林安笛,連問話也只是問林安笛:「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個問題林安笛也想問。
柯丹語看出了這一點,解釋了。
她指了指不遠處的村子,說:「那是我的老家。」
又看了看自己懷裡的花,說,「我回家有事,順便來看一下我的姐姐。」
這條小路的盡頭只有一個目的地,那便是——
「那邊的墓葬著的是你的……?」林安笛相當震驚。
她不久之前才知道柯丹語有個車禍離世的姐姐,而現在,事實指向,柯丹語的姐姐就是李鳴呈一直在意著的那個女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