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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皓把兩手按在錢晴身後的椅子上,把錢晴箍在自己的臂彎里。
他的眉毛長的極好,兩道劍眉凌厲又有氣勢,這會兒卻緊緊揪在一起。
錢晴推不動他,又看他一副為難樣子,瞬間腦子一頓。
「你別不是跟我說你不想去吧?」
周皓:「明天該跟你一起回門……」
錢晴瞬間炸了,把人推開,叉著腰就要開始鬧脾氣。
「我娘家你是沒去過嗎?過去幾年一周去一回的地方,你還怪新鮮的?咋?非得拎點東西上門炫耀炫耀你不再是那個只能趴在巷子口等人的了?我都沒說啥,你還在這兒矯情!我爸我媽也不是為難人的個性,你這樣搞,活像是我多不懂事一樣!」
周皓看她真生氣了,趕緊改口,把人抱進懷裡哄。
「好好好,我去。」
說著還喜滋滋在錢晴臉上啃個牙印:「我老婆真好。」
錢晴嫌棄地把人臉撇過去:「趕緊收拾東西吧,一會兒車就來了。」
周皓扭頭看一眼掛在牆上的鐘表:「還早。」
「早什麼啊,就剩一個半小時了,還早……周皓!你把我放下來!」
周皓跟條大狗一樣拱著她的頭髮,聲音帶著喑啞:「我都要去半個月呢,你也不心疼心疼我……」
錢晴一個晃神,周皓就利索的把她抱進裡屋了。
……
周皓走了,錢晴躺到天色暗了才起來,強撐著快折的腰,一邊在心裡把周皓翻過來覆過去地罵,一邊把屋裡收拾了一遍。
本來打算給他說一下自己要起個冰棍攤的事,結果一進屋就忘了。算了,還是等他回來再說吧。
錢晴盤點了一下自己的小金庫,周皓早在婚前就把工資交給她了,現在家裡所有的錢都在她手裡捏著。
剛畢業時候周皓一個月只有二十五,後來才慢慢的漲起工資來。周皓比她大兩歲,進廠也就這兩年的時間。除去吃喝日常,再加上周皓親媽那邊要的孝敬錢,還剩下四百塊。
往錢家提親的時候,周皓花了兩百塊,後來分了房子,屋子裡的東西置辦又花了一百多。好在錢晴嫁過來的時候,錢父錢母把二百塊都給她帶回來了。
所以現在錢晴手裡大概有二百四十多塊錢,還有幾張副食票。
這點錢干別的不行,起個冰棍攤綽綽有餘了。
錢晴還有點發愁,擔心李主任光忙著萬真真的事,再把她那個冰棍攤給忘了。要不,明天就去找李主任問問?
還不等錢晴去找李主任,李主任已經往筒子樓來了。
李紅梅心頭全是火氣,這電話不打不知道,一打才明白,什麼謠言,什麼堂哥。
王華跟他堂哥關係就是一般般,除了過年互相走禮,平時根本就不多來往!
電話打過去,王華堂哥先是嚇懵了,然後就是叫屈。
「我調過來三個月,就給家裡打了兩次電話,都是我媳婦接的。我咋可能在電話裡頭跟我媳婦說這些沒譜的事呢?領導,你可要好好調查啊,我媳婦現在是在二廠的食堂幹活,我們倆端的都是廠里的飯碗,我咋可能傳這種瞎話?!」
李紅梅是個利索人,奉行的是「今日事今日畢」。當即就去找王華堂嫂了。
這一番對峙下來,自然知道了這些沒譜的傳言應該是落在萬真真頭上。
王華堂哥王有青的老娘不幹了,她跟王華老娘早些年沒少鬧氣,妯娌倆為著點針頭線腦打起來的事都不少。
這些年因為王華爹沒了,這才少了來往,她也不想叫人認為她欺負喪夫的妯娌,平時很少上門去,就算在廠里遇見了也是笑呵呵打招呼。
誰承想這老婆子的新兒媳剛進門就搞事,把屎盆子往她兒子身上扔。
「我倒是要去問問馬秋菊,她兒媳婦幹這事她知不知道!造這種謠不怕天打雷劈!」
王有青的娘叉著腰就要打上門來,李紅梅趕緊攔著。事情已經夠多了,再攪和進去就更亂了。
好說歹說安撫下王有青的娘,李紅梅這才憋著氣來找萬真真。
萬真真自從回家之後就一直吊著心,連飯都做的心不在焉的。
王華吃了一口飯,差點吐出來,趕緊拿起茶杯漱口。
「你這是打死賣鹽的了?咸成這樣!」
萬真真置若罔聞,機械著把菜放進嘴裡。
王華伸出手在她面前搖了搖:「你想啥呢?做飯也不專心,鹽放那麼多。」
萬真真這才反應過來,嘴裡鹹的跟丟了一把鹽在舌根處一樣。她忙不迭起身給自己倒了一茶缸子水,咕咚咕咚灌下去。
王華有點嫌棄的看她一眼,嘴裡說著:「我整天在外面忙,就家裡這點小事你都干不好。做個飯都能撒多了鹽,那鹽不是拿錢買的?我看你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幸好今天我媽不在,要是我媽在家,你就給她吃這個?」
萬真真下意識握緊了手裡的茶缸柄,你媽,你媽,你媽,你這麼聽你媽話你干球要娶老婆?
正當王華數落著萬真真的時候,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誰啊?」
「我是李紅梅。」
筒子樓不隔音,隔壁的錢晴眼光一亮,豎起了耳朵。
而萬真真,則是僵在了原地,連去開門都沒了勇氣。
第6章 一千塊錢
錢晴像只小兔子一樣,把耳朵貼在兩家中間的牆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