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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的大堂人來人往,他卻如遺世獨立。冷白的肌膚,清淡的神色帶著幾分漠然與驕矜,然而那雙眉眼卻不合時宜地泛著幾分昳麗。
少年的腰身仿佛帶著天生的傲骨,彎下了脊樑靈魂卻也好像在筆挺地立著。
明明在與人說著話,總透著無形的疏離感。
可偏偏這距離感,讓人忍不住遐想那份禁忌下的“美妙”。
似乎察覺到了這邊的目光,他朝她望了過來。
秦蟬挑了挑眉,這樣淡然的目光,在這樣一張臉上,又冷又媚。
“你好,請問我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嗎?”剛剛的女生已經鼓足勇氣上前,聲音很輕很柔,尾音還有些顫抖。
秦蟬看著小女生緊張的側顏,失笑一聲收回目光。
“秦小姐,您來的這麼早?”身後,一聲微微帶喘的男聲傳來。
秦蟬轉頭,秦新城的助理張謙,只是這幾天秦新城出差,張助理便派給她幾天。
“去包廂吧。”秦蟬說完便朝電梯走去。
只是在轉過轉角時,聽見身後一聲冷淡的“抱歉”,回絕了一顆懵懂的心。
新亞是林城的老牌企業,早先時候秦新城的父親乘了時代的東風發展起來,只是後來隨著新興行業的壯大,新亞開始尋求創新突破。
電影行業是秦新城最近看中的一塊蛋糕。
秦蟬這次前來,就是和林城的地產商談新亞影城入駐當地幾個大型商場的事。
為此,她熬了一個月,才做出了一份幾近完美的合作方案。
約定的時間在半小時後,秦蟬仍在翻看著文件時,張謙接到了一通電話。
電話是秦新城打來的,他似乎提前結束了出差,要張謙立刻去準備一套西裝,晚上要出席一場活動。
這種小事,其實交給秘書辦里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但秦新城偏偏給張謙來了電話。
張謙為難地看著秦蟬,秦蟬自然同意:“你先去忙。”
張謙忙點點頭離開了。
約定的時間很快到了,對方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名叫趙明昌,保養的還算得當,只是眼神有些渾濁。
見到秦蟬,趙明昌便熱情地握了手,倒是很好說話的模樣。
只是秦蟬沒有想到,當她將合作方案拿給對方看的時候,他不過翻了幾頁,便放在了一旁。
“趙總?”秦蟬看了眼文件。
趙明昌卻只說:“秦小姐,你知道這個項目,除了新亞還有好幾家公司都在競爭吧?”
秦蟬頷首:“可新亞在這次競爭中,保持著絕對的優勢,且整個林城,只有新亞能承諾給您百分之四十的利潤分成…………”
“秦小姐,”趙明昌打斷了她,“看在秦先生的面子上,我才願意抽時間來這裡。我在林城地皮不少,決定個影城事項,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趙明昌說著,將酒壓在文件上,手已經覆上了她的手背。
秦蟬看了眼文件,那是她熬了一個月的成果,被隨意地丟在一旁,收回目光落在趙明昌握著自己的手上。
她眯了眯眼睛,下一秒低低笑了出來,五官因為突如其來的一笑越發嬌媚:“趙總怎麼不早說啊。”
趙明昌臉色微喜:“我就喜歡和秦小姐這種聰明人打交道,秦小姐也是出來做生意的,知道得到什麼,就得付出點什麼……”
他的話並沒有說完,秦蟬拿起文件上的那杯酒,從他的頭上澆了下去。
包廂里一片死寂。
趙明昌的頭上、西裝上滿是滴落下來的酒,包廂里蔓延著濃郁的酒氣。
也是在這是,門外兩聲禮貌的敲門聲,半掩的包廂門被人推開,服務員拿著一瓶酒走了進來。
來人正是顧讓。
迎著包廂里暖色調的光站在那裡,冷白的肌膚也染上了些溫度。
只是,即便看見包廂內發生的事,他的神情也帶著一種置身事外的理性與距離感。
顧讓像是沒看見包廂里發生的事情,沉靜地啟酒,醒酒,只偶爾錯眼間,看見了桌上厚厚的文件,顯然是被人用心整理裝訂的。
趙明昌也反應過來,怒火中燒:“你敢潑我?”說完伸手用力將秦蟬手裡的酒杯打落。
酒杯砸在地上,應聲而碎,不少酒漬濺在了秦蟬的衣服上。
似乎還不解氣,趙明昌抹了把臉上的酒水,舉起手就要朝秦蟬打來。
沒等秦蟬躲避,巴掌聲已經響起,卻是落在了少年的臉上。
秦蟬眼神微訝,沒想到少年會替她承受這一巴掌。
甚至她只來得及感覺自己的手腕被一隻大手輕輕拽了拽,穿著白襯衫的顧讓已經站在了她面前,臉頰微微側向一旁,白皙的臉上飛快泛起了紅印。
他的身上帶著一股薄荷味洗衣液的清香,在滿是酒氣的包廂里,格外好聞。
秦蟬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腕,挑了挑眉稍,停下了準備抄起酒瓶砸向趙明昌的手。
剛剛顧讓抓住她手腕的時間不過短暫的一秒鐘,將她拉到身後便禮貌地鬆開了。
可那股薄荷香仿佛仍纏繞在自己的腕間,帶著涼意,似有若無,揮之不去。
“抱歉,先生,稍後為您更換酒杯。”顧讓的語氣淡淡的,不卑不亢,腰背依舊筆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