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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讓快步朝門口走去,手中拿著一個筆記本,好看的眉眼吸引了不少人的偷偷駐足,他卻恍然未覺。
直到來到林大門口,顧讓剛要攔下一輛計程車。
“顧讓!”身後,一聲沉悶悶的女聲喚住了他。
顧讓轉頭,溫盈可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眼圈紅腫,走到他面前。
“怎麼?”顧讓看著她,心中莫名有一種預感。
溫盈可在沒有課的今天到來,和秦蟬有關。
溫盈可緊咬著下唇,沉默了數秒鐘,才抬頭看著他:“顧讓,我有話對你說。”
她不由想起昨晚秦蟬的話。
“溫同學,我知道你和顧讓之間是假的,但你喜歡他是真的,我尊重你的喜歡。”
“顧姨的身體狀況很不好,需要安排手術。”
“溫同學,你給顧讓送來晚餐,然後呢?不依舊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奔走在學校、醫院、家之間?”
“但是,我可以幫他。”
溫盈可攥了攥拳,她不是因為秦蟬,只是為了顧讓而已。
為了她喜歡的男孩。
“顧讓,”溫盈可終於開口,“伯母的病我很擔心,可……”
可什麼,她頓住了,尾音哽咽,那些不是出自真心的話,說出來太難。
“約定取消,我們分開吧。”顧讓率先開了口,身上洗得泛白的襯衫衣擺在秋風微揚,禁慾克制的眉眼無波無瀾。
溫盈可眼中的淚珠再忍不住砸落了下來,怔怔地看著他。
他說得很平靜,平靜到沒有半點起伏。
顧讓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許久聲音微緩:“秦蟬找你了?”
溫盈可沒有說話。
“回去吧。”顧讓又說,像嘆息。
溫盈可垂頭用力擦了擦臉上的淚,轉身飛快地朝來時的路小跑離去。
顧讓仍站在原地,看著女孩的背影消失在計程車里,又看著計程車漸行漸遠,原本筆直的背像是被寒霜重重壓下一般,無力與疲憊在這一刻侵襲而來,不死的脊樑微微彎了下。
卻也不過只是一瞬,他很快直起身,剛要離去,卻又停住腳步,看向馬路對面。
秦蟬手中拿著手機,一步一步地沿著人行路朝他走來,身後微卷的長髮,隨著她的動作搖晃著。
她的號碼被他放入了黑名單。
之前她大張旗鼓地追求他時,沒拉黑;斷了聯繫的時候,也沒拉黑。
獨獨在昨晚之後,拉黑了。
秦蟬站定在顧讓面前,晃了晃手中的手機:“你把我拉黑了。”
不是詢問,只是在平靜地陳述一個事實。
顧讓的臉色依舊蒼白,眼中透著絲紅。
秦蟬將墊在手機下方的紙巾遞給他。
顧讓後退半步:“不需要。”嗓音疏淡,如同面對一個陌生人。
一個不擇手段的陌生人。
秦蟬也不惱,只是沉默片刻笑了笑:“你應該沒記住我的號碼。”
“上面有我的唇印和聯繫方式,”她將紙巾塞進他的掌心,“等你來電。”
潔白的紙巾上,用黑色簽字筆斜斜地寫了一串號碼,以及號碼旁,一個與她唇上口紅如出一轍的印記。
秦蟬說完,轉身便離開了。
再沒有了回新亞的心思,秦蟬直接回了東林苑。
秦新城已經很久沒回家了,秦蟬反而更自在,一人在書房裡處理了郵箱裡發來的文件,列印了幾份資料後,夜竟然已經深了。
手機在此時突然響了起來。
張謙的來電。
秦蟬接起。
“秦總,王教授已經登上回國的飛機了,大概今晚凌晨就能到林城,我把您交代的事情和王教授說了,王教授說明早就有時間。”
“好,”秦蟬應了一聲,“謝謝你,張助理。”
“我分內的事。”張謙笑了笑。
秦蟬掛了電話,卻在斷開的瞬間,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她愣了愣,看著上面顯示的馮茜的名字:“餵?”
“秦總,剛剛給您打電話沒有打通,”馮茜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激動,“您之前要我查的關於寰永顧家那個孩子的事,我托人找到了當年曝光的那個孩子小時候的照片和一些大概的資料,現在就給您傳真過去。”
寰永顧家。
秦蟬抓著手機的手一緊。
這筆秦新城不讓她參與的生意,這個孩子是她能參與進去的唯一一個切入點了。
傳真機傳來列印文件的聲音,秦走過去將文件拿在手中,邊看邊往回走。
那個孩子叫顧謙,三歲時走丟,還不記事的年紀,在林城將要下輔路的那一塊高速上出事的,周圍有幾個村子。
可顧家排查了所有的村民,沒有那個孩子的下落。
這麼多年過去,顧家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個孩子應該還在林城。
秦蟬翻到最後一頁,是當年刊登著媒體偷拍的顧家總裁幼子左臉照的一份報紙,最中央的位子,正是那個孩子。
秦蟬的腳步微頓,眉頭緊皺地看著那張照片。
年代久遠的緣故,照片的像素很低,刊登在報紙上也有許多的噪點,並不能看清那個孩子的清晰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