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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明天中秋節, 你準備怎麼過?”孟茵懶洋洋地偏頭看向她。
秦蟬想了想,笑道:“去一趟療養院吧。”
畢竟是“闔家團圓”的日子, 再說, 距離上次去療養院已經一個月了, 她還真想念秦新城看見她就陰沉著臉卻無可奈何的模樣。
孟茵的眼神湧起絲心疼,卻很快笑開:“明天下午我得來一趟酒店,剛好晚上我媽和張叔請客, 接上你?”
“張叔?”秦蟬反問。
“我媽的男友。”孟茵聳聳肩。
秦蟬笑了笑,搖搖頭:“不用了,你們去吃吧。”
“真的?”孟茵看著她。
“嗯。”秦蟬點頭,“幫我向孟姨問好。”
孟茵還想說些什麼,看了看秦蟬,最終住了口。
第二天中秋節,放假的日子,路上的車輛都比平時多了許多。
下午三點。
顧讓將車停在寰永樓下的停車場,平靜地朝里走去。
這幾年他自己在外面自己單打獨鬥,但平時也會時常去看望顧海予,更何況今天還是中秋節。
只是去顧海予所在的別墅時,管家說他仍然在公司,顧讓這才到了寰永。
顧海予是個很嚴肅的老人,顧讓對他其實是有隱約的印象的,二十幾年前的那起車禍發生時,他才三歲多,記得事情很少。
只記得有一對恩愛的夫妻,和一個不苟言笑的老人。
到達顧海予的辦公室時,對方仍在看著文件,矍鑠的雙眸沒有疲態,人也很是精神。
見他到來,顧海予放下手裡的文件,二人說了會兒話。
直到離開時,顧讓站在門口停留了會兒:“您注意身體。”
顧海予沒有抬頭,拿著文件的手卻僵住了,好一會兒才輕描淡寫地應了句:“嗯。”
顧讓走出辦公室時已經五點多了。
電梯一層層地下降,顧讓隔著厚重的玻璃看著外面有些陰沉的天色。
電梯停了下來,兩人走了進來,應該是不便回家便留在公司加班的員工。
其中一個揉著自己的腰:“要不是三倍薪資,我一定在家睡一整天。”
另一個笑他:“你這算什麼?看陳總監,昨晚連夜去出差。”
“陳總監那是剛上任,我都一把老骨頭了,”那人輕哼,聲音也輕了些,“再說,我聽說陳總監和女朋友吵架了,剛好要出差,陳總監直接申請出差飛走了。”
“想想也是,要是我女朋友和我吵架,我一定頭都大了……”
電梯門再次打開,直到兩名員工走遠,顧讓才緩緩從電梯裡走出來,面無表情。
剛剛,其中一個員工佩戴的工牌上,清清楚楚地寫著“研發部”。
而這個部門的陳總監,是陳晨。
顧讓駕車駛離寰永,死死抿著唇,腦海卻不斷迴響起剛剛電梯裡那二人的對話。
和女朋友吵架嗎?所以留她一個人在這座城市,還是在今天?
還有那枚看起來就廉價的訂婚戒指。
顧讓死死攥著方向盤,情緒無波無瀾。
只是在經過下一個路口時,他猛地旋轉方向盤,車輛調頭朝“泉”的方向駛去。
……
秦蟬昨晚熬夜看了一部電影,一上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直到下午,才想起來自己的車送去保養,打了輛計程車提著一盒月餅去了療養院。
一路上陰沉的天氣也擋不住過節的熱烈氛圍,秦蟬卻只隨意地看著。
從母親去世起,很多節日對她而言,就已經形同虛設了。
除了那年春節,她也很少過過像模像樣的節日。
療養院位於林城西部的一座半山腰上,環境很好,只是人煙稀少。
秦新城住在最裡面的那棟小白樓中。
這裡的護工都熟悉了秦蟬,見到她來紛紛頷首示意,打著招呼。
秦蟬也一一回應,直到來到秦新城的房間門口,才微微垂眸,再抬眸唇角已經彎起一抹笑,推開門走了進去。
秦新城正坐在床上看著報紙,聽見動靜抬頭看,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秦蟬也不在意,將月餅放在床頭柜上:“爸,我來看你了。”
秦新城仍盯著報紙,不理不睬。
秦蟬笑了一聲:“畢竟是中秋節,爸,護工們都誇我孝順呢。”
“你?”秦新城終於看向她,卻只是冷哼一聲,“孝順?”
秦蟬打開月餅盒,從裡面拿出一塊月餅,又拿出裡面配套的精緻刀叉,隨意地將月餅切成幾塊:“對啊,就像之前所有人都認為您是個好父親一樣。”
秦新城臉色一青:“看完了嗎?看完就走。”
秦蟬將切好的月餅遞給秦新城。
秦新城只盯著她,沒有接。
秦蟬也不在意,收回手自己吃了一塊,瞥了眼他手中的報紙,上面刊登著新亞的相關新聞:“新亞在別人的手中,發展的可比在您手中要好多了。”她淡淡補刀。
“秦蟬!”秦新城將報紙扔到一旁,轉頭怒視著她。
秦蟬也不再多說什麼,只安靜地吃著月餅,直到吃完才笑了笑說:“這款月餅,是母親生前最愛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