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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高原忽然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那我一定得找36C以上的。」
「……」她幾乎是用盡力氣強迫自己別去掐他腦袋。
主婚人開始宣讀誓詞,一對新人也跟著念。
「你相信這些嗎?」高原忽然又問。
「……」星彗的眼皮狠狠地跳動了一下,她緩緩轉過頭看著他,或者準確地說,是瞪著他,「你在問我嗎?」
高原這傢伙愣了一下,然後連忙擺擺手,起身送戒指去了。
在婚禮儀式最□——也就是新人互換戒指的時候——星彗忽然看到高原那隻猴子在新郎背後的角落裡暗暗指著身旁的高大男子,用口型對她說:「這傢伙怎麼樣?」
「……」她在心底嘆了口氣,沒理他。就當沒看見。
「這是我的一個朋友,於任之,」 觥籌交錯,頭昏腦脹之際,星彗忽然聽到消失了很久的高原的聲音,「他是很有名的插畫家。」
「插話?」星彗呼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有點醉了,「插到哪裡去?」
身材高大的男人抿著嘴笑了笑,然後還是很有風度地回答道:「插到沒話的地方去。」
「……路星彗,」高原大概沒料到她已經有點醉了,所以抱歉地看了於任之一眼,「服裝設計師。」
「你好。」於任之紳士地點了點頭,沒有伸手。他看上去三十六七歲的樣子,眼角已經有兩道不深不淺的笑紋。這是不是說明他這人很愛笑?
星彗總算有點醒酒了,用力睜了睜眼睛,擠出微笑:「很高興認識你。」
「我先走開一會兒,你們聊。」說完,高原就離開了。
於任之手裡拿著裝了半杯紅酒的高腳酒杯,雖然一副很意外被拋下的樣子,但還是大方地在星彗身旁坐了下來。
「你的名字很有趣,為什麼不是『彗星』?」他跟她保持著禮貌的距離,卻又不會顯得很生疏。
星彗手裡也握著一隻酒杯,低下頭,笑了笑,然後說:「你不用勉強跟我搭話,我清醒的時候也未必是很好相處的人,更別說有點醉了……你完全可以不用理我,也不用理高原那傢伙。」
「……」於任之看她的眼神充滿了驚訝。
「哦,對了,」她又補充道,「我叫『星彗』其實是我老爸去報戶口的時候填錯了,我猜原本我是該叫『彗星』來著。」
「……」
「不管怎麼說,我們算是認識了,以後要是在什麼地方碰到了,大可以大方地打一聲招呼。」
說完,她自顧自又喝起酒來。
奇怪的是,於任之卻沒有禮貌地跟她告別,然後轉身消失。而是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扯著領帶繼續道:「說真的,我根本不認識新郎和新娘。」
「?」
「只是我大姐跟新娘的媽媽很熟,而她又不肯放過任何一個可能讓我結識異性的機會,所以硬逼著我來的。」
星彗看著於任之那張可以稱之為英俊的臉,儘管他長得並沒有高原好看,也沒有他那幾分霸氣,可是於任之很有成熟男人的味道……一種充滿智慧和安全感的味道。
「你是gay?」她舉著酒杯,認真地問。
「噗……」於任之剛喝進去的紅酒硬生生給噴了出來。
「我有一個非常好的朋友,叫Jacob,就是新娘婚紗和禮服的設計師,我敢保證他是個大好人,他最近剛剛失戀,所以如果你……」路星彗借著酒勁滔滔不絕地講著,講到最後,她低下頭看了看於任之那噴上了紅色酒液的白襯衫,又看看自己淡紫色禮服裙上的印漬,抬起頭問道,「你……不是?」
「我不是。」於任之回答得斬釘截鐵,嘴角還有沒擦乾淨的紅酒。
兩人對望了兩秒鐘,然後不約而同地笑起來,一開始只是傻笑,後來乾脆放聲大笑。
就這樣,路星彗第一次覺得,高原認識的,也不全都是一塌糊塗的人。
酒席結束後,星彗和高原以及他們一幫從小就認識的朋友一起去鬧新房。她今天穿的淡紫色禮服裙有點緊身,高跟涼鞋也有點夾腳,再加上醉意漸濃,所以原本已經想回去了。但高原和其他人不放過她,她唯有跟著去。
新人租了酒店最大的別墅房,一群人嚎叫著衝上樓去,星彗只想找張沙發把高跟鞋脫下來躺一會兒。
她是最後一個進去的,反手關上門,整個一樓半個人影也沒有,顯得非常幽暗。她抬頭看了看四周的裝修,頗有點地中海風味,只是擺設有點奢華過頭。
她摸索著去廚房的冰箱裡拿了一瓶礦泉水,慢慢喝了幾口,才走出來。見鬼的大燈開關不知道被藏在哪裡,根本找不到。
經過某個木門的時候,那門忽然被人從裡面打開,然後一個黑影一把將她抱了進去。
「啊——」她醉糊塗了,看到眼前漆黑一片,才想起來要尖叫,但嘴已經被封住了。
黑影粗魯地把她抵在牆上,然後湊過來吻她,她嚇得張嘴要喊,聲音卻被生生地吸走了。她伸出手用盡力氣去推,可那人就是紋絲不動,她只覺得腦袋裡「轟」地一聲炸開了,恐懼感立刻布滿全身——人的運氣要有多背才會在鬧新房的時候遇到□犯?
但下一秒,一股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她錯愕了幾秒鐘,才鬆了口氣。
黑影放開她的嘴唇,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喘著氣說:「我沒介紹錯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