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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鵲哦了聲,又忍不住咕噥:「給你打電話,你也來不了啊,還不如打120比較快。」
談星橋聽見了,就瞥她一眼,「你說得對,所以你還是不要告訴我了,遠水解不了近渴。」
說完不等秦鵲答應,他就推門出去了,秦鵲愣了一下,回過神來忍不住有點懊悔自己說了這樣傷人的話。
明明他就是好意,其實她不該頂回去的,這樣顯得非常不識好人心。
她覺得談星橋生氣了,但是又拉不下臉來道歉,於是猶豫了半晌,選擇打電話給一家可以外送的他們經常去的飯店,點了幾個菜,讓對方下午五六點的時候送去一附院。
安排好之後她就鬆了口氣,沒多久就摟著貓在沙發上就睡著了。
然後被一陣開門聲弄醒,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竟然看見她媽站在她面前,嚇了一跳,以為自己做夢,趕緊抬手揉了揉眼睛。
姚菲見狀一巴掌就把她的手拍下來,不悅道:「跟你說多少次了,不要揉眼睛不要揉眼睛,你怎麼就是不聽?」
熟悉的說教聲在耳邊響起,秦鵲總算徹底回過神來,一骨碌從沙發上爬起來,問道:「媽你怎麼今天過來了?」
「星橋剛才給我打電話,說你昨天發燒了,怕你今晚還出事,讓我過來陪陪你。」姚菲應著,去廚房找杯子接水。
出來後又繼續說教她:「你是不是晚上睡覺沒有好好蓋被子?肯定是,剛才我進門就看見你被子也不蓋就在客廳里睡,你知不知道這樣容易著涼?」
「現在什麼時候,你還敢隨便感冒,萬一社區過來拉你去隔離,你就知道難受了!」
「還有啊,你肯定沒有好好吃飯,要是認真吃飯抵抗力好,怎麼會感冒發燒?都叫你不要吃垃圾食品,喏,那什么小魚仔,那麼辣,都不知道放了多少添加劑,你還敢吃……」
她嘮嘮叨叨,念得秦鵲頭疼,想反駁說小魚仔明明是去年吃的而且她也吃了,她怎麼不說自己,但又不敢,於是惱羞成怒,立刻將帳記在了談星橋頭上。
偏偏姚菲還在繼續說:「我可聽星橋說了,今天他還想讓你去打針,你死活不肯去,還說你心情不好,脾氣也不好,連他關心你的話都不想聽,讓我多哄哄你……」
秦鵲:「???」
談星橋這是什麼品種的告狀精啊?還帶歪曲事實來告狀的???
「阿嚏——阿嚏——」
剛走出NSICU,談星橋就鼻子一癢,接連打了兩聲噴嚏,走在他前面的眼科同事聽見就回頭笑著調侃了一句:「都說打噴嚏是一想二罵三念叨,你連續打了兩個,不會是有人罵你吧?」
談星橋聞言哭笑不得,隔著口罩揉揉鼻子,反駁道:「這都是沒有科學根據的,還有說法是打三個噴嚏就是感冒,難道是感冒念叨我?」
同事笑起來,談星橋心裡倒是犯嘀咕,他不會是被秦鵲傳染了感冒吧?
出於這樣的擔心,在送走會診的眼科同事之後,他趕緊沖了一包感冒沖劑來喝,一邊喝一邊調整醫囑。
這個患者的痰培養結果提示多重耐藥菌,所以要床旁隔離,又因為他有腦室引流術後改變,所以要拔出腦室引流管,置入ommaya囊,抗生素也要更換……
事情很多,只能一件件做。
醫囑調整完之後,找來患者家屬,仔細地跟她溝通患者現在的情況,努力讓她安心下來,接著又去收一個新病人。
剛從病房回來,就聽今天值班的二線主治說什麼:「……我當初入職選科室的時候,有ICU和神經外科可以選,我覺得神經外科挺高大上的,而且以前實習沒待過,就選了神外,結果進來了才知道,好傢夥,高峰時期基本上一晚兩三個車禍加四五個腦出血,白天還要做腦腫瘤和癲癇的,簡直上了鬼子的當了,早知道去ICU了,說不定頭髮還掉得慢一點。」
說完他抬手摸摸自己已經變禿的發頂,又拍拍自己凸起來的肚子,嘆了口氣。
一線班的住院醫和跟班的學生聽了笑個不停,他就接著說:「你們不要以為我們科室的活好干,問問你們談師兄,忙起來什麼樣的?」
談星橋笑了一下,倒也配合,應道:「我最長的熬夜時間是連續幹了兩個通宵,五十六個小時裡,睡了不到三個小時,就是剛接住院總的時候。」
說著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看一眼還沒當過住院總的住院醫師弟:「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師弟:「……」瑟瑟發抖.jpg
二線這時也嘿嘿地陰笑了聲,轉身就將矛頭對準了談星橋:「星橋啊,要我說,你還是抓緊時間找個女朋友結婚吧,省得到時候變成我這樣,好看的皮囊不再,連女朋友都找不到了。」
談星橋聞言淡定地笑了笑,「我覺得我這皮囊的保質期應該比你的長,你就別替我擔心了。」
說完他從桌上找出一本病歷,拿著就出去了,要去找宋麗做術前談話。
術前談話的內容有一部分之前已經跟宋麗和她的父母說過,這次更主要的,是談手術方案和手術風險。
談得很細,方方面面都說到了,包括手術由誰主刀,術中快速病理是有神經外科機器人引導的,等等,宋麗和她父母也聽得很認真,聽完之後或多或少鬆了口氣。
最後談星橋道:「既然要做手術,你的長頭髮就要剃了,這個待會兒護士會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