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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和她對視,只覺得心跳如雷,說:「很疼嗎?」
禾兒先是「嗯」一聲,又搖搖頭,轉著眼睛說:「我也要捏一下。」
小姑娘是一點虧都不肯吃的。
論親密,他們的關係向來好,但男女之間總是忌諱,這種肢體上的接觸隨著年紀越來越大而減少,不像要好的幾個小姑娘可以手挽手說話。
高明最知道他的脾氣,覺得這估摸這還算是他占便宜,爽快道:「好啊。」
禾兒伸出手碰了一下,馬上收回,說:「算了,權當我大方。」
高明只覺得有些遺憾,不過沒說什麼,把話轉到正題上說:「張院長的事情得抓緊了。」
想到老師布置的作業,禾兒也一本正經起來,說:「行,明天開始就加班加點。」
第4章 表白 第二更
張院長全名張大山,是國內現在老一輩最知名的經濟學家,改革開放後第一時間從德國歸來,在首都大學任教,同時也是國家經濟發展改革委員會的研究員。
八零年就是由他牽頭成立經濟學院的國民經濟管理專業——該專業去年獨立出來,成為經濟管理學院,還是由他兼任院長。
張院長致力於推動國內企業改革和商界發展,近年幾條鼓勵個體工商經營的規定,都是他給中央打報告後發布的。
他本人和大多數知識分子也不一樣,對勇於打破世俗偏見的學生很有好感,偶然一次撞見禾兒和高明擺地攤之後,對他們倆尤其關注,時不時就會詢問,在學術上也是毫不吝嗇。
禾兒和高明時常幫著搜集資料、打下手,畢竟所有學術成果都需要數據,本屆學生里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民生。
但一向做得低調,畢竟有時候老師的偏愛對學生也不是太好的事情。
這次的論文主題是關於「菜市場定價自由」的。
雖然現在很多地方都取消肉票、菜票和糧票,但在部分地區仍然通行,菜市場產品的價格也都是物價局統一規定在某個範圍,攤主可以在範圍內自由浮動,本質上仍屬於有限制的自由。
但這次,張院長想討論的是完全自由的可行性,為此需要大量的數據。
禾兒和高明帶著小本子,每天都出門轉悠菜市場。
這也算兩個人相處的好機會吧,就是可惜小年輕出門,不是公園也得是電影院,他們卻不是看殺雞就是看宰魚。
偶爾還能看人吵架。
禾兒對這種事最熱衷,脖子伸得老長,腳跟被釘子釘住似的,一步都不肯動。
高明離她身後半步,以一種保護的姿態,雖然這種時候要是有人敢對她動手動腳,十有八九被過肩摔摔得七葷八素,但這還是他要做的事。
禾兒是看夠癮,這才滿意收回目光說:「啊,吵完了。」
高明捏著鼻子說:「嗯,半小時的車軲轆話,虧你不膩。」
禾兒發出一個上揚的鼻音,說:「你不是也在看。」
高明哪裡看的是吵架,目光掠過她說:「嗯,在看。」
這人,最近眼神越發古怪,禾兒瞪他一眼,說:「幹活幹活。」
要做的事情還多著呢,不僅要記錄價格,還得多詢問攤販們的意見。
人家都忙得很,能抽出時間回答就不錯,禾兒他們是干慣活的,會幫人家搬東西、稱量,搞得知道他們是大學生的人稱讚連連說:「還以為你們讀書人不懂這些。」
刻板印象就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
禾兒和高明會的可不僅這些,連殺魚都手到擒來,一個敲暈一個刮鱗,配合默契。
小販愛開玩笑,說:「你們真不是一對啊?」
禾兒有些赧然,她其實一直不知道怎麼界定兩個人的關係,總覺得他們好像在無聲中超越好朋友,但又沒有明面上說破。
想想說:「我們學校不讓處對象的。」
又轉移話題道:「您這魚是自己養的對嗎?」
小販說起自家的魚話可多著,從承包魚塘開始講,飼料、魚苗、人工,其實每家的耗費都不一樣,統一定價損傷的是大家研發高質量產品的積極性,畢竟市場需要多樣。
禾兒他們只是記錄者,跑遍了全市目前官方的七個菜市場和路邊小攤,兩條腿都跑細,最終交了厚厚的詳細資料上去。
張院長翻過後還是滿意的,說:「不錯,挺辛苦的吧?」
這種可是難得的鍛鍊機會,哪有人叫苦的。
禾兒大言不慚道:「一點也不累。」
張院長「喲」一聲,說:「行,那就一人交一份分析報告上來吧。」
交作業,可就沒有這麼簡單。
禾兒和高明對視一眼,說:「好。」
即使是畢業論文忙得快轉不開,還是得抽時間挨罵,張院長對學生可從來不客氣。
好容易完成,畢業的時間也到了。
禾兒早在開學就和父母說好,到時候一家人都來參加她的畢業典禮,為此她很努力爭取畢業生代表發言的名額,拿下來之後就開始籌備。
當然,高明也有自己的大計劃,他要在典禮當晚的散夥飯之後,向意中人表達情意。
連怎麼開口都寫好一百遍稿子,心裡反覆琢磨每一個字。
以至於在白天的儀式上都有些魂不守舍,對上方叔叔和趙阿姨更是有些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