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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懷揣著某些估計長眼的人都看得出來的心思,一直到晚上。
他們專業的學生並不多,只有一個班,三十個人左右,考慮到大家的經濟水平,散夥飯選的就是學校門口的小飯店,點的也都是素菜居多,倒是酒一瓶接一瓶的上。
大家心裡都知道,有的人興許一別不會再見,畢竟以後天南地北的。
高明一是壯膽,二是離愁別緒,很是多喝幾杯。
當然,他酒量是不大差的。
禾兒起先沒發現,因為她自己也稍微喝兩杯,是一直到散場,大家要結伴回學校,才覺得他身上的酒味太濃。
忍不住說:「你這是喝了多少?」
高明覺得沒多少,但光聽他的話都有些心神蕩漾,遲鈍道:「沒幾瓶。」
禾兒伸出手在他面前比劃說:「這是幾?」
高明無奈道:「真的沒醉。」
又說:「我接下來要說的,也不是醉話。」
禾兒好像有預感,左右看,明明大家是一起從飯店出來的,但不知道什麼時候,同學們都大步向前,只剩他倆落在最後頭。
今天對畢業生們不設門禁,時間已經是十一點。
風裡白天的燥熱消散乾淨,吹得人心情舒暢。
禾兒把散落的頭髮別在耳後,不自在地說:「什麼話?」
高明打的腹稿不知道有多少,現在陡然覺得每一句都不是那麼合適,簡單地說:「我們今天畢業了。」
禾兒「嗯」一聲,期待又緊張地等著他開場白之後的話。
高明自己也是深吸一口氣,說:「畢業生,可以處對象了。」
禾兒乾巴巴「哦「一聲,好像除簡單的語氣詞一時想不出可以講的,向來急性子的人想,不能一口氣說完嗎,怎麼一頓一頓的。
高明倒是想,他現在是每說一個字都要用極大的勇氣,一方面他覺得自己不會被拒絕,一方面又很是擔心,畢竟世上沒有十成十的事。
最後一句幾乎是豁出去,說:「那你願意跟我處對象嗎?」
他說完這句,心好像快跳出來,卻久久沒有回應,只覺得掌心的溫度在消退。
眼睛卻看著面前人的表情。
禾兒是面無表情,連眨眼睛都有些忘記,半響回過神來說:「好啊。」
她剛剛好像是斷線的木偶,這會才活生生的,綻放一個笑容,肯定地重複說:「好啊。」
高明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只覺得自己的心摔落又升起,叫人攪得一團亂,巨大的狂喜充斥著他,以至於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又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確認道:「你是說『可以』,對嗎?」
禾兒腳尖在地上摩擦一下,但她向來是勇敢的人,從不抗拒面對自己的內心,即使是在這種時候也一樣,聲音很輕卻有力,說:「嗯。「
高明感覺跟做夢差不多,想想說:「你掐我一下吧。「
興許這既是他喝太多出現的幻覺。
禾兒沒好氣用力掐一下,說:「清醒了嗎?「
醒得不能再醒,高明揉著她掐過的地方傻樂,向來沉穩的人罕見有幾分傻氣。
其實他在禾兒面前,一貫有和在別人面前不一樣的表現,這種特殊幾乎是從小到大的。
禾兒喜歡特殊,撲哧笑出聲說:「好傻。」
再傻,高明都是樂意的,繃好一陣的神經放鬆下來,撓著頭說:「我本來想了好多話要說,現在全想不起來了。」
禾兒好奇道:「什麼樣的話?」
高明從口袋裡掏出幾張紙,說:「還做了小抄。」
剛剛散場之前,還背過一次,居然一句都沒用上。
禾兒借著路燈那點光掃過去,密密麻麻全是字,說:「考徐教授的課都沒見你這樣。」
徐教授可是號稱本院的「無情殺手」,沒考八十分的學生統統等著被架到火上烤。
課業,高明從來是遊刃有餘的,心想這一生不在自己掌握,能叫他患得患失的事恐怕只有這一件。
嘴角上揚道:「如果是考試的話,這輩子估計這次最發揮失常。」
畢竟準備好的一句都沒用上。
禾兒手指繞成團,說:「那給你一個補考的機會吧。」
高明現在意識回籠,已經清醒過來,有條不紊道:「你想做的每件事,我都會陪著一起…...」
禾兒聽著覺得不像是表達情意,更像是什麼不平等條約,但她就是高興,辮子一甩一甩的。
高明邊說話邊看著影子,覺得兩個人的距離漸漸靠近,甚至因為角度問題交疊在一起,不分彼此。
他分出一絲心神想,衷心希望他的好兄弟大米,也能有自己的好運氣。
第5章 發小 第一更
另一邊,就在不遠處的對外經貿大學的女生宿舍樓下的大米,剛送心上人上樓。
他今年二十一歲,去年大學畢業後回滬市,開了一家房屋中介所,生意可以說是蒸蒸日上,只是對自己的要求一貫嚴苛,深知自己農村出身,家庭上沒多少助力,有向來不負責任的親生父母,可以說是嫁女兒的次選。
尤其是意中人王月婷這樣的王家,她爸已經是副廳級,她媽更是鐵路局的領導,更何況有兩個大學畢業四五年,在機關職位不錯,又愛妹如命的雙胞胎哥哥。
早年哪怕是在部隊家屬院,王家的環境也是數一數二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