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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管真話假話,態度起碼是好的。
禾兒說不上滿意不滿意,在她看來,周楊不殷勤是錯,太殷勤也叫人生氣,總之喜歡妹妹就是錯。
但她側過頭看,苗苗看人家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所有情意好像展露無遺,叫人不得不心軟。
真是女大不由人。
禾兒看著天,覺得這太陽大得叫人心頭火起,連吃兩根冰棍都不夠。
高明都怕她吃壞,說:「要不咱倆到後院把那兩棵玉蘭栽了吧。」
看不見,還能好受些。
周楊心裡期待,畢竟他已經好幾天沒跟苗苗說上幾句話,隨時隨地都像背後有針扎是的。
她在英國有什麼事,他還通通不知道。
苗苗其實也有話跟他說,但總被姐姐打斷,眼睛不自覺流露出希冀。
禾兒心中腹誹,搞得她像是什麼王母娘娘,專做拆散人的事。
她不太想叫他們如意,高明壓低聲音說:「我過兩天又得出門。」
他今年幾乎是全國各地跑,錢是沒少掙,約會的時間卻很少,難得回來一趟淨幹活,禾兒也很過意不去。
後院和前院隔著正屋,她警告地看一眼兩個人,還是過去。
周楊簡直想給高明磕頭,不自在咳嗽一聲說:「你到樹下坐著吧,就剩一點,我來就行。」
說是一點,其實還有好些。
苗苗拿著自己的工具,悶不吭聲蹲在他挖的坑旁邊。
周楊覺得她的頭頂寫著「脾氣倔」三個字,哪哪都可愛,說:「那你扶著樹吧。」
又說:「英國好玩嗎?」
當然好玩,說幾遍苗苗都不會膩,表情眉飛色舞。
周楊看她的樣子,說:「以後有機會帶你去。」
和其它的比起來,時間才是最大的問題。
苗苗已經收到好幾個人的承諾,說:「我已經要去好幾趟。」
她本來就是這樣受寵。
周楊每次意識到這個事實,都只能苦笑。
這會說:「那就帶你去別的地方。」
世界可大了。
苗苗想去的地方也很多,一個一個數,最後說:「還要畫很多畫。」
最好把家裡牆壁掛得滿滿的。
提起畫,周楊問道:「這次去畫的什麼?」
苗苗這次有得意之作,笑著說:「是古堡!」
周楊想起來她每次有好作品都會拿出來展示,說:「看來最近這個最滿意。」
其實最滿意的不是這個。
苗苗抬眼看他,一不小心被土迷住眼,騰挪不開手說:「眼睛疼。」
周楊手髒,說:「別動,我給你吹一下。」
大概是靠得太近,苗苗聞到他身上的汗味,但也不臭。
她吸鼻子說:「我給你買了香水。」
香水?
周楊印象里,一個香字可以概括這類東西,怎麼聽著都不像男人用的,但能收到就不錯,他說:「英國帶回來的?」
他們這代人有個毛病,那就是默認國外帶回來的都是好東西。
是基礎生產力不發達的時代惡果。
苗苗點頭,然後悄悄說:「還有一個。」
基於前情,周楊以為是她畫的古堡,默認是剛上色好,難怪這麼遲拿出來。
他心底是有幾分得意,不過說:「實在喜歡,你就留下吧。」
哪怕是再畫,也不可能是完全一樣的作品。
苗苗現在看著自畫像都感覺是燙手山芋,只想早日送出去,疑問道:「你知道是什麼?」
周楊奇怪道:「不是畫嗎?」
苗苗短促啊一聲,覺得這個驚喜也沒意義,喪氣道:「是啊。」
周楊驟然覺得自己不該說,只能趕快哄說:「一定畫得特別好。」
從某個角度,估計是苗苗這幾年最喜歡的作品。
她點頭說:「非常好的。」
這種誇獎,隨時對她都有效。
主要是這幾天姐姐都在家,苗苗也不好把那麼大的畫框拿出來,只得說:「你見機行事,我拿給你你就跑。」
不知道的以為是搶劫犯。
周楊十分之好笑,面上還一本正經說:「行,拔腿就跑。」
他也說到做到,等忙完他和高明送兩個女生回家。
趁著小情侶說悄悄話的時候,苗苗在月色里把畫給他。
周楊跟做賊似的就走,惹得禾兒多看他幾眼,念叨著說:「居然沒纏著苗苗。」
聽上去好像也不是很高興。
高明知道她的心思,既覺得周楊好像還可以,但要她就這麼接受又沒辦法,只得端著架子,希望男方越殷勤越好。
他好笑道:「太過分了。」
語氣不像譴責。
禾兒瞪他一眼,自己也覺得好笑。
另一邊,周楊也在笑。
畫被苗苗包裝得很好,厚厚一層牛皮紙,還繫著絲帶,可見是準備很久的。
他連這些都捨不得破壞,到家以後小心翼翼拆開,以為會看到古典建築,沒想到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兒。
他不自覺伸出手,又怕褻瀆地停住,目光卻不肯挪開。
畫中少女笑盈盈,油紙傘靠在左肩,穿了件月白色的旗袍,身段一覽無遺,連脖頸都透著勾魂。
周楊不自覺咽口水,心想真要命,這甭管掛哪裡,他睡前要是看一眼,那真是要不能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