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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醫生走後,梁煙走過去,坐到林望旁邊,看著他問:「不疼嗎?」
林望抬頭看她一眼,說:「我又不是銅牆鐵壁。」
梁煙道:「那你怎麼不叫啊?」
剛剛上消毒水的時候,她看著都覺得太疼了。
林望這下卻沒有再看梁煙,淡淡說:「還能忍。」
處理好傷口,從衛生院出來,梁煙要送林望回市區,林望說:「你回去吧。」
梁煙愣一下,問:「你不回去嗎?」
林望嗯一聲,說:「我找地方休息幾天。」
梁煙看著林望,半晌,她明白過來,問:「你不想讓家人知道?」
林望嗯一聲,說:「本來沒多大事,他們知道了又要瞎緊張。」
梁煙說:「那我送你去徐知南那裡?」
林望道:「別。他知道了,全天下人都知道了。」
他沒有說的是,他也怕徐知南知道了會告訴小海。現在危險還沒有解除,以小海那個衝動的性子說不定直接就跑回來了。
到時候越搞越亂,還不如別讓他們知道。
他看著梁煙,忽然開口說了聲,「對不起,連累你了。」
他看著梁煙的眼裡是真的充滿愧疚。他根本不敢去想,如果今天梁煙出了什麼事,他死一萬次也不會原諒他自己。
梁煙卻笑了,她走過去拉住林望的手腕,說:「行了。你一個渾身傷的人,跟我說什麼對不起。」
她讓林望上車,然後開著車在鎮上找地方住。
林望擔心那幫人折返,和梁煙說:「前面有個旅館,你把我放在那裡就行。然後趕緊走。」
梁煙沒有應,她把車開到前面的旅館。
下車前,林望嚴肅地叮囑梁煙,「到了市區就立刻去機場,知道嗎?」
梁煙看著林望,半晌,問:「你呢?」
林望道:「我不會有事。」
他說完就下了車。
梁煙降下車窗,用林望之前問過她的話回問他,「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林望背影僵了下。停頓了幾秒才回過頭,表情很冷淡的,看著梁煙,說:「不會。」
林望進了旅館以後,梁煙坐在車裡撥了一通電話。
不久,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沉穩的中年男人的聲音,「小煙?」
梁煙笑,說:「是我。哥哥在忙嗎?」
那頭有翻閱文件的聲音,說:「你說呢?看不完的卷宗。」
又道:「什麼時候回來?女孩子家的,別整天在外面野,有空跟你表姐學學。」
梁煙這位表哥是她大姨的長子,雖說是同輩,但其實比她大了十八歲,今年已經四十四歲,目前在公安部任職。表哥哪裡都好,就是愛說教家裡的晚輩。
梁煙由著表哥將她批評結束,才說正事,「哥,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跟進一下。」
-
林望在旅館開了個房間。
鎮上的旅館環境當然不會太好。但好在這間旅館只是房間舊一點,還算衛生乾淨。
林望進了房間,關上門,就累得直接躺到沙發上睡覺。
剛剛在外面已經是在硬撐,這會兒鬆懈下來,只覺得非常疲憊,閉上眼睛一分鐘不到就睡著了。
他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醒來的時候外面天已經黑透。
他起身把房間的燈打開。年久失修的旅館,連燈光都是昏暗的。
林望打開燈看見這灰濛濛的光,眉頭就皺了起來。他耐著脾氣走去浴室洗了把臉。
身上還穿著帶血的T恤,他脫下來順手搓了,然後拿吹風機把衣服吹乾。
晚上八點多,林望剛把吹乾的T恤套上,門鈴突然響了。
他原本以為是前台送吃的上來,回了句,「等一下。」
他一邊穿衣服一邊走到門口開門。
然而當他打開門,卻看到原本這會兒應該在飛機上的梁煙,出現在了他房間門口。
他看著她,半晌,才問出一句,「你怎麼沒走?」
梁煙一笑,她推開林望徑直進屋,這種時候都還不忘逗他,說:「你猜猜看。」
林望看了她一眼,隨後才把門關了,走過去,「我不知道。」
梁煙這時候才說,「總不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
她一邊說,一邊把茶几收拾一下,把手裡拎著的晚餐放到桌上,和林望說:「你還沒吃晚飯吧?我剛剛在外面吃過,這家的燒鴨飯意外地正宗,我給你買了一份。」
林望走到梁煙面前,皺眉看著她,還是沒忍住說:「不是叫你走嗎?回來做什麼?」
梁煙走到玄關旁邊的飲料櫃前拿了瓶礦泉水,和林望說:「放心吧,劉名坤已經被警方重新控制了。他背後犯過的罪實在太多,估計這輩子要把牢底坐穿。」
林望聽得愣了下,他看向梁煙,「你怎麼知道?」
梁煙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口,笑說:「我好歹比你大幾歲,有一點門道。」
林望不喜歡梁煙老提她自己比他大,他抄兜倚在沙發扶手旁,看著梁煙,不悅道:「你能不能不要總說你自己大過我。」
梁煙喝完礦泉水,擰瓶蓋的時候看了眼林望,沒忍住笑,說:「為什麼不說?阿南和小海都叫我姐姐,你也應該叫,一點禮貌都沒有。」
林望冷笑了聲,回她幾句字,「做夢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