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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到半夜,陸瀛州也困了。
謝遇給他騰了塊位置,兩人在狹小的病床擠了一夜。
陸瀛州呼呼大睡。
夢裡是自己在農場上哼哧哼哧擠奶牛,香甜無比。
門外管家都走了。
傅修之只能拿了幾張報紙墊在身下將就,幾乎一晚上沒合眼,第二天起來還腰酸背痛。
-
次日。
陽光透過窗簾灑進來,暖洋洋的。
陸瀛州起床,謝遇也醒了。
陸瀛州穿好衣服,進衛生間隨便洗漱了兩下,出來看著他遲疑了兩下,腦海里在思考告別離開的措辭。
似乎察覺到他的想法,謝遇開口道:「不用管我,你走吧。」
「哦。」
陸瀛州走到門口,手剛握上門把,不知道為什麼回頭看了謝遇一眼。
謝遇也在注視著他,輕輕說:「走吧,去做你想做的事。如果是孩子的話,你也不必在意。我會自己生下來照顧好他們的,我不會給你找麻煩。」
「這一次我真正給你自由。」
陸瀛州怔了怔。
按理來說,這是他期待很久的,自由。
但是親耳聽到這番話時,他心裡卻一片茫然。
說不上內心是什麼感覺。
謝遇移開視線,望向窗外。
今天天氣很好,他伸出一隻手擋在眼前。
稀碎的陽光透過指尖罅隙,謝遇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粒空氣里縹緲的塵埃,輕輕鬆鬆就浮了起來。
和一年前說出「如你所願,我們離婚吧」,除了胸口處有點空落落,似乎沒任何差別。
*
作者有話要說:
四字濃縮總結:《濺奶文學》
吸奶器原理引用網絡
第29章 *自由*比起做陌生人,似乎還是做朋友比較好。
【有些人說不愛就不愛了, 但謝遇不是這種人。
他偏執、敏感又慢熱。就像溫火燉煮,從年少最開始注意到陸, 再到喜歡、很喜歡、非常喜歡、刻進靈魂的深愛……用掉多年時間才到達沸點。
謝遇明白,如果想忘掉陸,運氣好的話應該也要花很多年。
運氣不好的話,也許要一輩子。】
陸瀛州忘記自己是怎麼走出病房的了。
腳好像不聽使喚。他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後,僵硬地邁步,如同提線木偶。
第三人格:「你真走啊?」
陸瀛州沒回答,推開門時,走廊里的喧鬧像是塵封已久的回憶呼嘯而來。
他閉了閉眼。
濃重的消毒水氣味。
行色匆匆的醫生護士和病人家屬。
傅修之坐在角落裡小板凳上,手裡拎著一袋剛買的飯糰。眼瞼下方兩個碩大的黑眼圈,透著顯而易見的疲憊。
陸瀛州視線落在他身側捲起的涼蓆上,又移開。
這人昨晚竟然真的在門口睡。
他還以為像傅修之這樣身份地位的人, 不至於。
第三人格感嘆:「太拼了吧。他就這麼喜歡謝遇嗎?」
陸瀛州:「嗯。」
想起以前, 大學時期傅修之追求謝遇時更誇張,說是把心窩子掏出來也不為過。類似的人其實還不少。謝遇身邊, 從不缺愛他的人。
傅修之看到他, 一骨碌直起身,咬牙道:「你, 你昨晚……」
陸瀛州:「偷聽應該挺累的吧?」
傅修之:「……」
確實累。
陸瀛州抬腳往外走。
傅修之看著面前的男人,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泛起了一種名為嫉妒的情緒。從大學到現在, 對方總是能輕而易舉擁有他夢寐以求的東西和人。
「餵, 你這就要走了?」他叫住陸瀛州。
「謝遇已經醒了, 我一會還有工作。」
男人轉過身。陽光透過窗欞斜切在牆壁上, 形成涇渭分明的兩條界線, 他剛好站在明亮的那條線中。被皺巴淡藍襯衫包裹著的高大寬肩莫名給人一種壓迫感, 眉眼疏離冷淡。
即便過去這麼久, 他跟曾經那個足夠驚艷所有人的少年好像依舊沒什麼差別。
傅修之咽了咽口水,本來在喉嚨里卡著的大籮筐話,最終變成一句半軟不硬的威脅:
「你給我對謝遇好一點!」
陸瀛州眼眸輕抬,茶色瞳仁靜靜地凝視窗外,也許是一朵雲,或者還是停在青翠柏樹枝幹上的鳥兒。傅修之感覺到自己被蔑視了,心裡一時卻升騰不出任何憤怒。只有深深的無力感。畢竟無論他再如何努力,即使把尊嚴拋棄,也無法比上謝遇心目中對方的一根手指。
陸瀛州:「憑什麼要求別人,你完全可以自己對他好。」
說完,走向電梯。
不知道這句話觸發了什麼點。
傅修之在他身後紅著眼吼道:「你以為我不想嗎?可是謝遇只接受你一個人的好啊!」
叮咚。
電梯門開了。
陸瀛州頭也不回地消失在門後。
第三人格擦了擦眼淚,哽咽道:「多感人,果然戀愛這東西還是看別人談比較有意思。」
陸瀛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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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醫院門口就人來人往。停車位都被占滿了。
陸瀛州不得不戴好口罩、帽子、墨鏡,全副武裝才得以上了一輛出租。
「師傅,去永康路128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