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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見就是他的祖宗,讓他去摘星星摘月亮都可以。
方卓現在只巴巴盼著對方的瓶頸期能快點過去。
「卓哥,謝總的電話。」這時助理羅韋把叮鈴鈴響個不停的手機遞過來。
方卓思緒被打斷。
圈內姓謝的總裁不少。
畢竟『謝』在京市權貴支脈中是大姓。
方卓手機里備註的謝總……是謝遇,他的老東家。
對方已經一年沒聯繫過鹿見工作室這邊了。
想起這個久違的名字,方卓有片刻恍惚。
他可不敢讓這位等,連忙接通電話,臉上自動切換親熱殷勤的笑:「哎呀呀謝總,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對面並不理方卓的寒暄,開門見山問:
「陸瀛州在哪兒?」
冰冷冷的男聲極富威懾力。
回憶被謝遇支配的過往,代入感很強,方卓瞬間腿軟。
「那、那什麼,瀛州最近在芬蘭拍模特GG呢。」他隨口胡謅。
陸瀛州臨走前吩咐過不許任何人來打擾自己,更別提謝遇這位病態且偏執的前夫了。方卓心想,誰知道對方又會幹出什麼喪盡天良的事。他必須得保護好自家藝人!
謝遇:「我查過航班,沒有任何相關信息。陸瀛州到底去哪兒了?」
方卓本來還想著抵擋一陣。可謝遇這個瘋批並不給方卓這個機會,不耐煩道:「把位置給我,我馬上讓秘書打五百萬到你卡上。」
方卓一滯。
雖然鹿見火了之後,身邊人的收入也跟著水漲船高。但五百萬……仍是方卓年收入五倍!
瀛洲啊,別怪我……方卓心虛地想,他給的實在太多了。
「您要詳細郵編地址還是地圖定位?」
-
天黑了。
陸瀛州拖著疲憊的身軀步行回家。
他家在半山腰,每天來往都會經過一段顛簸沿海山路。
島上的基礎設施比較差,這段路夜裡路燈總是一閃一閃的,甚至有時候乾脆「咔嚓」燒斷電線。除了海浪聲四下死寂如墳,誰也說不準會不會蹦出個披頭散髮的貞子。
陸瀛州遠遠地看見盲人鄰居李二狗正拄著拐杖在附近徘徊。
他加快腳步,跑過去勸說對方:「快回去,天黑了在外面不安全。」
「天黑了嗎?」李二狗說:「我不知道。」
陸瀛州嘆了口氣,乾脆把人領回自己家。
開了燈。
簡樸的敘利亞風展露無遺。
房子大概三十平左右,被幾樣撿來的舊家具塞得滿滿當當。
不過打掃得很乾淨,鋪蓋前還碼著幾本書。
李二狗顯然不是第一次來他家了,熟門熟路地摸到凳子坐下,不客氣地說:「我餓了。」
陸瀛州便把兜里的白面饅頭掰成兩半,另一半遞給他。
兩人就著冷水吃完了饅頭。
對李二狗而言,貧窮就像咽進肚子裡的食物,是那樣沒滋沒味。他不理解陸瀛州這樣有錢的大人物為什麼放著香辣不吃要來檸山島過這種苦行僧日子。
島上的人都很尊敬陸瀛州。
因為不少島民看過他的電影。他們崇拜這位影帝,迷戀他優越的外貌和通身不同尋常的氣質。
李二狗不同。
他是個瞎子,從不看電影,不知道陸瀛州長什麼樣。
所以李二狗並不尊敬陸瀛州,反而認為對方是個閒得蛋疼的神經病。
島上的人都很好,但陸瀛州不知為何總感覺怪怪的。所有人待他都熱情、小心翼翼。只有李二狗會跟他肆無忌憚地開玩笑。
於是他們成了朋友。
陸瀛州坐在床邊翻著書。
昏暗燈光游弋,將他極俊的容貌渲染出幾分冷色。
李二狗聽到聲音問:「這些書不是你撿來用來墊桌腳的嗎?」
陸瀛州遲疑了片刻,說:「是,但後來我發現自己挺喜歡看書。」
就比如說這本手頭上《演員的自我修養》,他看得津津有味,並感到字裡行間格外熟悉。就好像……自己以前就看過,也許還看過許多遍。
島上幾乎沒人看書。
大家忙於生計,閒暇之餘也只會靠玩手機、看電視打發時間。
陸瀛州家沒有電視,也沒有智慧型手機。
他覺得自己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我這樣是不是挺奇怪的?」陸瀛州問。
「不奇怪,畢竟你上過學。」李二狗心道,你本來就不屬於檸山島這鳥不拉屎的破地。
陸瀛州面露疑色:「我高中都沒念完。」
李二狗敷衍道:「可是你一向很聰明。」
這個突如其來的誇讚讓陸瀛州沒再繼續追問下去。
他想了想,說:「我想離開檸山島。」
早在一周前,陸瀛州就有所計劃了。失業像揮之不去的陰霾籠罩而來。廢品總會有撿完的一天,不能坐以待斃。
他試過想離開這裡,但總因種種理由而不成行。
李二狗聞言一愣,「你怎麼突然會有這種想法?」
陸瀛州說:「檸山島實在太窮了,我難道要在這裡撿一輩子垃圾嗎?」
如果換作其他任何一個島民,恐怕都會千方百計地勸阻陸瀛州別離開。畢竟他一走,他們就沒錢賺了,好不容易逮著肥羊當然要往死里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