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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人格:「我餓了,咱們去吃點東西吧?那邊有家肯德基哎!我只在電視機上看過,一直沒吃過……」
陸瀛州直接自動屏蔽了他的話,在路上攔了輛車前往鹿見工作室。
無論如何,對他來說事業都是擺在第一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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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郊區別墅。
管家和一眾傭人匆忙趕回來時,只見挺著大肚子的謝總獨自坐在餐桌前吃一份煮得黃爛的海鮮粥。
管家趕緊上前制止,低聲勸阻道:「哎呦少爺,您現在懷孕可不能吃這麼多海鮮了。」
謝遇其實也就吃了幾口。
他的廚藝並不精湛,做出來的海鮮粥遠沒有陸瀛州和母親做得美味。
負責做飯的阿姨擼起袖子就往廚房走:「我重新給您熬點營養的紅棗粥啊少爺。」
「嗯。」
謝遇呆呆地坐在原位,仿佛一個木頭人。
以管家這些年的從業經驗,很輕易就猜出他大概是與陸先生吵架了。
不過管家識趣地沒有問出口,只是轉身偷摸給陸先生發了條消息:
[陸先生,您走後少爺都不願意吃飯。]
等粥熬好了,阿姨又蒸了兩個蝦水煮蛋,滴幾滴鮮香的醬油端出來。
謝遇其實沒什麼胃口,但為了肚子裡的寶寶還是勉強自己吃了大半進去。
吃完以後他回到書房,打開電腦處理工作。
可不久前在地下室看到的那一幕仍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一個人,怎麼可能會對著空氣自言自語,還動手打自己?
雖然謝遇懷孕了,智商略有下降,但還是能隱隱猜到什麼。
他乾脆拿起手機打電話給秘書:「你去幫我查一下,陸瀛州這些年是否有心理方面的醫學診斷檔案。」
王秘書:「好的謝總。」
不一會,對面就整理了一個完整的word檔案發過來。
謝遇點開,滑鼠滑動瀏覽。
內容很多,甚至一些病情記錄可以回溯到陸瀛州剛出道的時候。
他越看越心驚肉跳。
就好像……你突然被問到你母親的社會保障號碼、你父親的出生地。你忽然驚恐地發現,自己其實並不真正了解那些自以為最了解的人。
結婚、同床共枕幾年。
謝遇自認陸瀛州是他在這世上最親密的人了。他是他唯一的愛人,也是唯一的親人。
可這樣的關係下,他卻全然不知對方早已患上了精神分裂症,還將其限制在地下室內施加情.欲……
謝遇心口忽然很疼。
就像被一把無形的大手揪住,他面色蒼白,甚至額上沁出了細密的冷汗。
原來那些他自以為歡愉的事情,在對方看來是巨大的折磨。
在看到對方的病情導因後自己的名字後,謝遇終於無法再強迫自己看下去。
啪。
他關掉了文檔頁面,渾身發冷,忍不住俯身乾嘔起來。
這一刻謝遇的腦子很亂。
懊惱、後悔、絕望、崩潰……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就像冬日砭人肌膚的冷雨,毫不留情地扎在他的心臟位置。
人們常說,婚姻是圍城,是墳墓,是發酵粉放多了的饅頭。
曾經對謝遇來說,這段婚姻如同積年累月的陰雨過後突然放晴的天空,讓人心曠神怡。
他沉浸於自己的快樂之中,卻從未想過……陸瀛州是怎麼想的。
他是個瘋子。
同樣也親手把深愛的人逼成了瘋子。
他有罪。
夜色昏暗,書房裡僅亮著一盞暖燈。
謝遇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
直到冰涼的眼淚淌過鼻翼,淌過面頰,悄無聲息地滴落在桌面上。
他再也壓抑不住情緒,伏案大哭。
……
管家送熱牛奶前敲了敲門,無人回應。
「少爺?」
他有些忐忑地推開半掩的門,看到男人昏倒在地上嚇得手裡杯子都差點掉了。
「來人啊來人啊!!」管家扯著嗓子。
救護車很快過來將謝遇送往醫院。
據醫生初步診斷,他可能只是情緒一時起伏太大引發的生理性昏厥,不會有大礙。
不過就算管家再怎麼遮掩,也無法掩蓋謝遇懷孕的事實了。
萬幸現在國內同性生子的例子越來越多,醫生雖然驚訝,但也並沒有過多表示。
謝遇以前極少去公立醫院。
但這次由於只有一家公立醫院離家最近,他不得不在這裡住院。
掛了鹽水後,他仍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沒醒來。
管家繳費、全程陪同,又給陸先生發了簡訊。
語氣有些急切:[少爺住院了!地址是:xx人民醫院1827病房]
結果沒等到陸先生來,病房裡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在上流社會,總有一些渠道能讓消息傳得飛快。
管家看著面前眼熟的男人,多少有些為難。
但最終還是放他進來了。
對方畢竟是少爺的朋友。
傅修之提了果籃和鮮花,望向病床上的人,握緊了拳頭大罵:「陸瀛州他不是人!」
居然半夜拋下一個孕夫住院。
他剛一得知消息就闖了十個紅燈趕過來。
旁邊的醫生皺眉,瞪了他一眼道:「探病麻煩小聲點,患者需要安靜的休息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