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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走沒多久對方就昏,未免有些奇怪。
傅修之也偷偷豎起了耳朵。
管家低聲道:「具體我也不清楚……晚上我正要給少爺送熱牛奶,進門時就看到他暈過去了。電腦屏幕亮著,上面好像有一些關於您的信息。」
「我的信息?」陸瀛州頓了頓,問:「內容是什麼?」
「我沒敢多看,似乎是精神疾病方面的診斷……」管家說出這話時也很忐忑,感覺估計涉及到了陸先生的某些隱私,刻意用了只有他們之間能聽到的音量。
陸瀛州面上沒有變化,內心卻一陣翻江倒海。
謝遇知道了?
又是這樣,不經過他同意就私自查看隱私。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謝遇從頭到尾都沒有尊重過他。
藏在衣袖下的拳頭握緊,又鬆開。
陸瀛州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忽然有種轉身離開的衝動。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第三人格:「你就不能不鑽牛角尖嗎?往好的方面想想,說不定謝遇是因為太過內疚才昏倒呢。」
「他會內疚?」
陸瀛州心想,就算地球毀滅謝遇也不可能內疚。
謝遇一直是很傲慢的人。
他總是認為自己是他的所有物,就算做了錯事也從不反思。
陸瀛州在原地站了片刻,還是打算離開。
只是腿剛邁出半步,身後便傳來醫生的聲音:「誰是陸瀛州?」
陸瀛州腳步一滯。
管家:「他人在呢,怎麼了醫生?」
「患者還在深度昏迷狀態,但一直喊陸瀛州這個名字……我想,這位先生是不是應該進去安慰一下?或許患者接觸到熟悉的人,聽到聲音、甚至聞到氣味等等,會對醒來有幫助。」
醫生這番話並不是在無的放矢。
以前院裡就有不少類似情況的病人,因為夫妻、父母姐妹這樣重要關係的人陪伴在身邊而快速醒來。
陸瀛州還沒說話,傅修之就積極道:「讓我去吧,我也是患者很熟悉的人。」
醫生打量著他,推了推鏡框:「你是陸先生嗎?」
傅修之:「……不是。」
醫生:「還是讓陸先生來效果比較好。」
管家和傅修之同時看向對面。
陸瀛州摘了帽子和墨鏡,略顯僵硬地轉過身。
醫生看清男人的容貌,愣了一下。
即便是忙於工作很少關注娛樂圈的人也能認出,眼前這位是當紅影帝——鹿見。
「我是。」陸瀛州把墨鏡放進上衣口袋,推門而入。
……
病房床頭柜上擺著果籃和鮮花。
屋裡開著空調,大概缺水,花瓣有些懨懨的,像打蔫的茄子。
陸瀛州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叫了聲:「謝遇。」
那個閉著眼,面色蒼白的人依舊毫無反應。
「謝遇!」
「喂,謝遇。」
「你給我醒醒。」
「肚子裡的孩子不要可以捐了。」
第三人格沒忍住:「你就不能溫柔點嗎?整得跟討債似的。」
陸瀛州面無表情:「我欠他了?」
第三人格:「……別告訴我你以前一直這麼跟謝遇說話。」
陸瀛州移開視線,沒回答。
和病床上男人單獨在一個靜謐空間相處的氛圍莫名有些焦灼。
他不想再在這裡待下去,抬腳欲走。
耳畔傳來咋咋呼呼的聲音:「喂喂你就這麼走啦?不愧是你,好狠的心……」
指尖忽然傳來一點溫度。
似乎被什麼冰冰涼涼的東西碰到。
陸瀛州倏地頓住。
他低頭,見尾指被另一個人的食指用很輕的力道給勾住了。
「別走,好嗎?」
同樣微弱的語氣,甚至透著卑微。
陸瀛州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感覺,轉身把對方的冰冷手塞進被子裡,又把被角掖掖好。
「你醒了,我去叫醫生。」他說。
「等一下,別叫。」謝遇強撐著直起身。
陸瀛州看著他,「你就不能亂動嗎?」
謝遇垂眸,昏暗的燈下看不清表情:「抱歉,我只是現在很難受。」
除了在床上,對方極少會示弱。
陸瀛州:「你哪裡難受?」
謝遇抿了抿唇,沒吭聲。
陸瀛州:「難受不是更應該叫醫生嗎?」
「……」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固。
陸瀛州的臉也越來越黑。
他總感覺自己又被謝遇耍了。
似乎察覺到男人耐心即將耗盡,謝遇啞聲開口:「我……那裡很脹,疼。」
陸瀛州腦子一時半會還沒轉過彎來,皺眉道:「那裡是哪裡?」
謝遇:「……」
「nei.頭。」在這種氛圍下說出這個詞太過羞恥,謝遇耳根連同面頰泛起紅。
幸好光線昏暗,陸瀛州沒看出來。
這兩個字像一道雷,猛地劈向陸瀛州的天靈蓋,給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他整個人呆在原地。
第三人格急聲道:「懷孕會漲奶的,而且很難受。這是人之常情,你快點想辦法……」
陸瀛州回過神,面朝向謝遇問:「你想讓我幫你?」
謝遇點了點頭,小聲解釋道:「你去外面找醫生要一個擠奶器就,應該有電動的那種,直接插上電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