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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有點在質問他了,說:「全世界那麼多人,珠子只有一顆,怎麼就偏偏是我吃到了呢?」
籬沉默了一下,隨手一扒拉就憑空在我眼前搞了個投影一樣的畫面。
「全世界那麼多人,也沒有幾個人會在食物掉了一晚上後還專程回去撿起來吃掉。」籬雙指一划把畫面里那小孩兒放大,說:「我記得看過你們人類說的,吃的東西掉在地上超過十五秒就不能吃了。」
畫面里那個鬼鬼祟祟偷雞摸狗樣的小孩兒顯然就是我,籬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弄來的這麼有年代感的錄像,這一天發生的事連我自己都忘了。
「你們前一天在這裡玩掉了糖,只有你晚上還偷偷過來撿,可能就在這個時候把糖和珠子弄混了......」
「行了我知道了,別描述了。」我尷尬的想立馬離開這座城市,可我走不了。籬堵在門口,只比我高半頭而已為什麼有種莫名的壓迫感?而且心跳在逐漸的加速,我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耳膜有規律鼓動的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
籬皺眉道:「葛多?你不舒服嗎?」
「有點悶......你這是什麼?」
籬手臂上泛起了一層暗色的銀,魚鱗一樣的花紋極特別又精緻,我幾乎全身心被這花紋吸引,不由自主地伸手想要靠近他。
「回神,葛多。」
籬的手貼在我的額頭,放下袖子遮擋住那一片漂亮的磷。我仿若遭受當頭一棒般醒過來,這才發現我離他有多近。
我囁嚅道:「對不起啊......不知道怎麼回事,有點不受控制的感覺。」
「是珠子在感應我。」籬推著我的肩膀轉了個方向,那塊破鏡子勉強照到了我們兩個人。他示意我撩開衣服,說:「你看。」
我胃部的皮膚竟然在微微泛紅光,在籬的手輕覆上去的一瞬間,那裡以極小的幅度鼓動了一下。
我大喊道:「它在動!」
籬的眼神很溫柔,拇指微動摩挲我的肚皮,輕聲道:「它在回應我。」
我也在感受這神奇的一刻,渾然不覺我們兩個的姿勢和神態像極了什麼主角不應該是我們倆的畫面。
「葛多!借碗方便.......打擾了!」隔壁寢的兄弟光速閃現,一隻磨光了底兒的人字拖遺留在門檻上。
珠子和籬在感應時真的十分友好,搞得我就像蒸了個桑拿似的舒坦,而且剛剛強烈的飢餓感也被撫平,現在滿腦子都是世界和平歲月靜好。
籬撤了手,說:「吃飯吧。」
我還有些意猶未盡,問:「什麼時候它會出來?」
「就這兩天了。」籬淡定道:「去衛生間的時候注意一點,平時多走路有助於它出來。」
「好。」
我滿口應了才咂摸出味道不對來。
「我怎麼感覺我是個孕婦?」
籬看了我一眼,往我碗裡加了一塊龍利魚,說:「你要這麼想也沒有什麼不對。」
我摸著肚子,說:「這兩天我可是國寶了,你們保護好我!」
籬點點頭,一副牢靠的模樣。我嘆了口氣,忽然沒那麼大的胃口了。原先不知道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知道有這麼一顆小珠子和我共同生活這麼長的時間,又感受到了它的鮮活,竟然還有些捨不得。
「這珠子有多大啊?你說它一直在長,會有多大?」
「每一次的珠子大小都不一樣。」籬思考了下,雙手比劃道:「有的能到籃球那麼大也說不定,我出生前那顆據說更大一些。」
我的不舍瞬間散去,挺直了身子躺在椅子上,說:「剖了吧,麻利兒的。」
「別擔心,它應該不會太大。」籬安慰我:「畢竟生長環境不一樣,你很小。」
我:「你說話說清楚。」
「你的空間比較小。」籬又耐心說了一遍,問:「還要揉揉嗎?」
「算了。」我草草扒完飯躺回床上,說:「別你一滋養,它又長大了,那我不得嗝屁?」
「你別擔心,葛多。」籬坐在我床邊,黢黑的眼睛珠子一眨不眨的認真看我,說:「你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我們不會讓你出事的,還會報答你。」
我沒有俗氣的問怎麼報答,而是轉過身留給他一個後腦勺,這貨的眼神太清澈了,我總算理解了什麼叫毫無雜念。
「再說吧,別炸了我就行。」我含糊道,「我沒事,給你好好養珠子。」
籬好像是鬆了一口氣,半晌才輕聲說:「謝謝。」
第5章
小倚說最近幾年他們老家一直都不太安寧,因為人類過度捕撈還亂丟垃圾,海底一片狼藉,各族生物死的死傷的傷,好不容易供養出來一批成年魚出來漲知識搞基建,這要命的珠子還被我一口給吞了。全天下的人類也有我的一份,我貌似還犯了幾乎能滅人族的罪孽,實在慚愧無言以對,只好向他保證我抓緊時間把這珠子拉出來,好讓他們趕緊休養生息。
但這顆珠子在籬轉到我們宿舍後就開始進入青春叛逆期了還是怎麼著,不安分地到處亂竄,攪得我腸胃亂擰吃什麼吐什麼,就連籬的安撫也收斂了成效。因為吃不進去東西,我已經三天沒有撇條,這簡直令人生不如死。
我扒著籬的胳膊問:「它什麼時候能出來?我怕我哪天爆炸炸了一地的翔,你們不僅得給我收屍還得擦地板,多噁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