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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關消息迅速彈出來很多,李溯點開第一個,上面的播放起來李晟越在鏡頭前愧疚自責的神態。
他如此虔誠真摯的發表了對公眾的歉意,在鏡頭前親手簽署了聞韻的判決書,他從台上下來的時候甚至還用手抹了一下眼角。
如此愧疚充滿歉意的姿態,對妻子情深意切卻依然選擇大義滅親。
視屏下方的評論基本是一邊倒的在支持李議員。
在眾人眼中,聞韻不過是一位蛇蠍心腸又善用詭計的敵國omega,不僅欺騙了一向真誠待人溫潤有禮的李議員,還做出這些損害聯盟利益的勾當。
李晟越只不過是一位為情所困,被迷惑了心智的alpha,在這樣的事情出來之後,第一時間作出回應,向公眾道歉,並且表明態度,甚至在簽署聞韻判決書時抹的那滴眼淚都足足為他騙夠了一片同情聲。
在事出之前,李晟越經常在出席一些公共場合的時候攜聞韻一同出席,表現出來他們夫妻是如何的恩愛,感情多麼深厚。
昔日多麼親密,如今就有多麼諷刺。
似乎他們都覺得李晟越直至在簽署判決書的時候,依然是一位深情的被欺騙被背叛的丈夫。
他是多麼的無辜。
李溯越是看,越是心中一陣發寒。
驚懼於李晟越竟能如此不露痕跡苦心籌謀這麼多年,表演一副深情款款為聞韻神魂顛倒的模樣。
那一晚,李溯躺在自己的床上,在閉上眼睛很久的一段時間裡,心臟都在以一種極其不規律的節奏在跳動。
腦子裡一團亂麻,心緒不寧。
時間在恍惚間往回撥。
撥回聞嶼野消失的第十四天。
那天李溯從學院回到家裡,推開自己房間的門,看見聞嶼野正坐在自己桌前的椅子上。
偏著腦袋正對著光繼續雕刻他未完成的木雕玫瑰。
李溯沒由來的呼吸一窒,走過去的腳步都快了些,直到快到了聞嶼野跟前,他才止住腳步,聲音依舊很冷硬的說了句:「你還知道回來?」
他直到走到聞嶼野面前才看到他胸前小腹處都在往外溢出來血,他看起來傷得不輕,空氣里開始瀰漫出來血腥味。聞嶼野這個時候卻表現得仿佛沒有看到他,也沒有聽到李溯在跟他講什麼話,只是在專心致志的在完成他的木雕玫瑰。
光照在他的臉上,勾勒出來他雖顯青澀但依舊顯而易見的英俊的臉龐。
李溯看他這樣忍不住蹙眉:「你又從醫院偷偷跑出來的?」
聽到這話的聞嶼野終於停下來動作,對著李溯勾了一下嘴角:「我太想哥哥了嘛。」他把手裡的木雕玫瑰放下了,然後伸手就想要擁抱住李溯:「這次的外出任務好難,我差點兒就回不來了,耽誤了我好長時間呀。」
李溯臉上愣怔了一瞬,旋即又反應過來什麼,看吧,就說他這次一聲招呼都不打突然離開是因為出了緊急的外出任務,並沒有別的事情發生。
李溯不知為何竟莫名有了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看聞嶼野伸手要抱他,語氣又恢復了他慣常的厭惡,他伸手推拒道:「你還在流血,會把我的衣服弄髒,有傷就快去治傷,別死我屋裡。」
「啊,哥哥很不希望我死掉嗎?還以為哥哥應該很討厭我才對。」聞嶼野又對著李溯露出來那種討好的笑容,他的力氣是比李溯大的,因此儘管李溯抗拒,他還是把他牢牢摟在懷裡了,他的臉頰在李溯頸窩蹭了一下:「那如果我真的死了,以後我不在哥哥身邊,我不求哥哥的話,哥哥也會按時吃早餐嗎?」
房間裡的燈光太過昏暗了,李溯看不清楚他到底傷了哪裡,只能感覺到他抱著自己的身體溫熱,泛著濃重的血腥味。
李溯的心開始很快的跳動起來,是一陣按耐不了的心悸感。
他任由聞嶼野抱著他,李溯沉默了許久,然後突然開口說:「你走吧,離開這裡,不要再回來了。」
聞嶼野好像也並未有對李溯趕他走的話做出來很激烈的反應,只是有幾分苦惱的說:「可是哥,我是你的alpha啊,我走了你要怎麼辦呢?」
什麼我要怎麼辦,說的好像李溯很離不開他一樣,李溯還未想好怎麼反駁聞嶼野說出來的這種話,聞嶼野卻又很跳躍的又說道:「哥,我想親你一口。」
他又用那種充滿渴慕的眼神望著李溯那張擺出來戒備姿態的臉。
他總是這樣,直白又坦誠,就好像李溯只落在他身上一道眼神,或者跟他說句話,他都能感到欣喜。
李溯每次與他這樣的眼神對上的時候心裡總是很矛盾,困惑不解,不明白為什麼他從來沒有給過聞嶼野一個好臉,他卻還是能從一些微不足道的細枝末節里找尋到自己的滿足。
這樣看來,就會覺得聞嶼野其實要的很少,很容易滿足一樣,但其實李溯明白,這不過是誘哄獵物的假象罷了,聞嶼野可是很會得寸進尺的人。
他才不能掉以輕心。
「等等……」李溯在他要親過來的時候接連後退,而每次他這樣都會被聞嶼野強拽回去,但是這次聞嶼野卻不知為何沒有拽住他。
李溯慌亂的往後退,腳步沒站穩,就真的一個踉蹌之後就此跌了下去。
是一陣無比真實的失重感,仿佛整個身體都墜入了沒有底的懸崖,一直不斷地下墜,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