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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直到聞嶼野睡下,阿嶼才從爛尾樓里出來,他在外面的雪地里尋找出來那個 U 盤,撿了回來。
他回到爛尾樓看著聞嶼野躺在破床上熟睡的模樣,走到桌子前,從桌下拿出來一個紙盒子,然後把 U 盤放進去之前拍了張照片。
照片收錄在名為 「阿野的遊戲紀念品」 的文件夾里。
在一個天空陰灰色的天氣,聯盟安錫城的高檔墓地里,半下午的時候鐵柵欄門前就有一位帶著帽子口罩,棕色短髮的青年在門口徘徊不前。
時間消磨到天快黑,那道身影才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走了進去。
帽檐壓得很低的青年在墓地里轉了兩圈,終於來到了李溯的墓碑前。
他彎下腰在李溯的碑前放下了一株沾著露水的鬱金香。
第94章
「來給我獻花?」
「來給我獻花?」
一道清冷的聲音突然在暮色已經降臨的墓地里響起來。
聞嶼野的神經都好似被這熟悉的聲音斬斷,大腦空白了一瞬,還以為是幻聽。
晚間墓地里飄起來細涼的雨絲,修建的花圃里被風帶來花香。
聞嶼野停頓了數秒才抬起來自己有些僵硬的腿,往墓碑後繞去,李溯就坐在他的墓碑後面,背靠著石碑表情風輕雲淡的像是只是跟聞嶼野偶然遇見打了個招呼那樣。
直到聞嶼野真正的出現在李溯面前,李溯看著那帶著帽子口罩把臉嚴嚴實實捂起來的熟悉身影,他悠然的表情才漸漸露出來一絲不滿:「你怎麼把頭髮剪了!?」
聞嶼野現在的頭髮說不上特別短,可是也比之前短太多了,剪得非常的沒有形狀,零零碎碎的散在肩頭。
話音剛落下,李溯沒有機會發表第二句點評聞嶼野頭髮的話就被一拳砸倒在地。
然而這還沒完,聞嶼野把李溯一拳砸倒之後又扯著他的衣領將他從墓碑後面拽出來,又提膝撞上了李溯的腹部。
這一下實在是太疼了,李溯臉色瞬間發白,嘴裡悶哼出聲,像是連吸氣都牽動著胸腹處發疼。
一聲聲拳頭砸向骨肉的悶響在墓地的角落裡傳出,直到李溯眼前發黑,完全沒有反抗之力,甚至被打得吐字都成困難的時候,聞嶼野才停了手。
李溯半睜著眼睛,看見深藍色的天空,細雨漂浮在半空,他能夠感覺到聞嶼野在拖著自己的腿往墓地偏僻的深處走去。
李溯疼的眼前發黑,不知道聞嶼野到底要幹什麼。
直到聞嶼野拖著他停下來,李溯很勉強的支撐著自己不要昏迷過去,現下是連身上疼痛的感覺都不大真切了。
李溯躺在被雨水濕潤的泥地上,聽到聞嶼野粗重的喘息聲,他微微偏了偏腦袋,看見聞嶼野在用雙手刨土。
李溯這個時候意識已經漸漸不太清醒,遲鈍得沒有反應過來聞嶼野是打算做什麼,當他感覺到聞嶼野將自己的身體放進一個淺淺的坑裡的時候,李溯緊接著感覺到了聞嶼野在往自己身上撒土。
他要把自己埋了!
李溯心裡警鈴大作,他差點兒一口氣上不來,強撐著掀開眼皮,他拼盡全身的最後一點力氣,抬起來無力的胳膊,用手抓拽住了聞嶼野在自己身前的褲腳。
聞嶼野正不辭辛苦的往他死而又復生的哥哥身上埋土,在李溯拼盡全力拽了他一下之後,聞嶼野終於將視線停留在了李溯臉上,暫時停下了動作。
他看見他哥的嘴唇動了動,然後居高臨下的望著李溯那張毫無血色的面孔,像是大發慈悲一樣問他:「有遺言要說?」
李溯氣若遊絲躺在地上,一口氣吊在那,生怕一個放鬆,就立馬入土為安了。
「救…… 老…」
饒是聞嶼野的聽覺敏銳,這樣微弱的聲音跟李溯這樣的距離還是無法聽清,他面露勉強的彎下了腰又問了一遍:「你要和我說什麼?」
「救我… 老… 公」
說完這四個字,李溯就徹底支撐不住了,他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聞嶼野的四肢仿佛是被這四個字死死釘住了,他眼睛瞬間睜大,望著他哥躺在土坑裡,被泥水沾髒了的白皙臉龐。
他擰起來眉頭,覺得李溯果然是心機頗深一肚子壞水,為了活命,真是不擇手段的緊。
聞嶼野將他哥從泥地里拔出來,然後左右張望了一下觀察了四周,最後用一張黑色的兜袍將李溯的身體裹了進去。
他扛抱著李溯一邊暗罵自己怎麼又中了李溯的詭計,一邊抱著李溯越跑越快,好像很怕被人發現他把李溯在這樣的雨夜裡扛走了。
小鎮的社區醫生的門被重重推開,聞嶼野邁著長腿氣喘吁吁抱著李溯進來。
社區醫生恍惚間抬眼,以為聞嶼野扛了一個什麼麻袋。
直到聞嶼野進門之後,手一鬆開,那黑色的麻袋從他身上掉到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黑色的兜袍散開,裡面露出來異常清俊的一張臉,只是微微看到一個側面,就能看出來他那矜貴清冷的氣質。
「這是… 這是誰?」 社區醫生結結巴巴看著跟土匪似的聞嶼野,語調都開始有點打顫。
聞嶼野臉上露出來有些怪不情願的表情,但是最後還是有些忸怩的回答了:「我的 alpha。」
李溯再次醒來的時候一陣頭暈目眩,胃裡一陣陣往上反衝,他抬起來手扶住額頭,然後緩緩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