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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話雖如此,依照李溯向來多疑的性子,特別這件事還事關聞嶼野他還是會為了放心去查一查,總要切切實實萬無一失才算合他的心意。
李晟越的效率要比李溯預想的要快很多。
那條阿拉斯加犬是在下午被送來的,狗的年紀也不小了,性子要比以前沉穩不少,好在聞嶼野精力也大不如從前,在院子裡沒玩多久,聞嶼野就累得躺在狗身上。
那條狗本就親人,李溯不知道這麼久沒見它還認不認識聞嶼野,只見它被人牽過來的時候初見聞嶼野,硬是沒敢吠一聲,繞著聞嶼野嗅了嗅,好像是察覺到氣味不太對,又揚起來狗頭望著他。
第88章
李溯在周末半下午的時候回來,進門沒有走兩步遠,院子裡原本躺在草坪上的一人一狗就開始朝他撲過來。
李溯被他撲倒在地,午後的陽光正好,李溯半眯著眼睛望向撲在自己身上的聞嶼野,聞嶼野頭上還沾著些細碎的草,正衝著李溯笑得一臉燦爛。
他的眼神太乾淨了,這樣具有感染力又十分治癒的笑容,使得李溯雖然重重承載著兩個人的重量摔倒在地,嘴裡雖然說著:「真是一隻莽撞小狗。」 語氣里卻全然聽不出半點兒指責的意思。像抱怨,又有些太過親昵。
聞嶼野又湊過去輕輕啄吻李溯的嘴唇,沒等李溯撫住他的後腦勺來加深這個吻,李溯就感覺到自己的側臉被一條濕熱的舌頭重重舔了一下。
阿拉斯加犬張著個大嘴,對著李溯哧哈哧哈喘氣,毛茸茸的腦袋還妄想擠進兩人之間,李溯撥開它的狗頭,黑著臉進屋洗臉去了。
阿拉斯加犬似乎完全不解自己為何會得到這樣的區別對待,搖著尾巴在門外轉圈。
李溯洗完臉出來,看見聞嶼野正撅著屁股在客廳的落地窗那裡逗狗,故意叫它在外面搖著尾巴干著急。
陽光從落地窗那裡灑進來,半個客廳的地面上都是碎裂的光斑。
李溯後來的時候也會想,他到底是為什麼會在威脅來臨之前,如此的無知無覺。大抵是這過分溫馨又平靜的生活還有聞嶼野那燦爛治癒的笑容蠱惑住了他,使他的警戒心被一點一點的消磨殆盡。
以至於,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聞嶼野在這一個月里,他對李溯喊這疼那疼的時候,頭疼的頻率已經是第二次。
那天是個陰雨天。
初冬的雨下下得寒意十足,上午的時候還只是陰天,天色灰沉沉的,並未下下來雨,在午後才細細密密滴落了點小雨。
李溯跟何可解在辦公室里,正在研究李晟越送回來的有關聞嶼野的資料。
上面其實也並沒有很多內容,因為聞韻領著聞嶼野進來他們家和聞嶼野和聞韻相識是同年。可內容不多,信息卻足夠刺激。
李晟越送來的是一份已經發黃了的舊報紙。
那是來自帝國的舊報紙,上面刊登著一則新聞。
還有一些採訪報告。
李溯看完之後遞給了何可解。
報紙上文章旁邊附帶的照片因為時間久遠又是鉛印,看起來有些模糊。
可是還是能夠辨認出來詐照片上那家孤兒院的名字,「聖心孤兒院」。
這並不是一家普通的孤兒院,這是一家坐落在帝國的廢棄之都的孤兒院。
有關廢棄之都的形容詞大多都是,類似於 「貧民窟「下等人的聚集地」「臭水溝」 之類的名次,因此得稱廢棄之都,是整個帝國最髒亂差的地方。甚至這個名稱還是因為一部紀錄片而的名,後來大家都稱它為 「廢棄之都」 連它本來的名字都已經沒人在意。
然而生活在這裡的聞嶼野並沒有像李溯想像的那樣,經歷過什麼苦難挫折。
在新聞文章的前半部分里,聞嶼野是孤兒院裡小魔頭一樣的存在,他抽條很快,精力旺盛並且好鬥非常,孤兒院裡別的小孩都打不過他,他在這樣的院裡稱王稱霸好幾年,所有吃食都要他優先得到優先選擇,他選剩下的別的小孩才能動。
整個孤兒院也不過是十來個小孩,這樣被遺忘廢棄的城市,正常勞作的人都勉強果腹,甚至街邊乞討的人餓死的都有。
在這樣的城市裡能夠有一家孤兒院願意出資給予這些被遺棄的兒童提供住所和吃食,本身就很奇特。
在孤兒院被聘請的教母帶領著這些兒童開完一周年的慶祝會,讓每位兒童去親吻院長的手,感恩他的慷慨奉獻的時候,那位出資的院長才露出來本來的面目。
孤兒院裡的兒童開始越來越少了,大通鋪上經常有同伴被深夜帶出去,有的能夠回來,回來的時候身上滿身傷痕一股血腥味,眼神呆滯,有的連回來都沒能夠。
在這座城市裡,死亡是常事,用袋子一裹,隨便扔進哪個垃圾站。
隨著時間過去,很快聞嶼野的威風凜凜也沒處使了,因為同伴已經越來越少,他那個時候年紀也很小,不知道為什麼深夜消失再回來的同伴會變得沉默眼神絕望又空洞。
甚至對於他們的受傷也簡單的聽信教母所說的話,因為他們犯了錯誤,才被懲罰。這樣的懲罰還未落到聞嶼野身上,他還是在白天精力旺盛的帶著剩餘的同伴在孤兒院修建的簡陋兒童器材上玩耍,在院子裡做遊戲瘋跑。
這一切結束在一個黑夜,聞嶼野在孤兒院裡一直有一位形影不離的好兄弟,是助力聞嶼野在孤兒院稱王稱霸的得力幹將,得力幹將這一晚被人從床上拽下來,吵醒了睡在他旁邊的聞嶼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