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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聞嶼野給李溯的愛到底是什麼模樣,給李溯之後又拿走,使李溯這種看起來和情愛無關的人變得像是哪裡有空缺。
也不知道聞嶼野在給予愛給李溯的時候,愛的拯救程度是否與擊潰一個人的程度相當。
何可解當時只在李溯的身上看到了一種岌岌可危的平衡。
要說起來非常明顯的恢復與轉變,確實好像是發生在和路延宸在燈塔的審訊對話之後。
可是何可解當時並未起疑,畢竟那可是李溯啊,用很快的時間消化負面情緒,重新變得理智氣定神閒遊刃有餘,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李溯這樣的人,這樣強大的內心,應該不會只為情愛而被徹底擊垮或者失去控制,何可解當時並未覺出反常。
而在所有事情發生之後,何可解才後知後覺的明白,那天他看到李溯從燈塔走出來之後風輕雲淡的模樣,那並不是對某件事的勢在必得,而是做了某種深思熟慮然後終於做下決定之後的釋然。
何可解後來不止一次的想,如果他能早一點發覺李溯的不對勁,如果他能夠在那天早上看到李溯送來他家的狗之後,就明白李溯到底想要做什麼,他就應該直接動身去帝國,趕在那柄刀捅進李溯的胸口之前阻止他,而不是只能在事情發生之後,驚慌失措的過去,替李溯收屍。
李溯如果真的能夠像自己所說第二天或者第三天就能帶聞嶼野回來,他應該不會把狗送去何可解家的,只是一兩天,他只會使喚何可解去餵糧。
李溯去世的消息一經傳出立刻在安錫城引起了軒然大波。
何可解還在暫行議員權力,在燈塔簽署了路延宸的保釋申請單之後,跟路延宸並排走出燈塔的路上。
路延宸神色慾言又止,後來遲疑的說出了句:「其實事情完全不必走到這一步的。」
何可解看了路延宸一眼,想著有他那位爹在燈塔,路延宸估計在裡面也沒有吃什麼苦頭,許是也聽到了一些風聲。
「哦?」 何可解聽不出來語氣的對路延宸說道:「我還以為你和李溯很不對付的。」 路延宸這話里顯出來幾分惋惜的意思。
路延宸神色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你們倆那天走了之後我一個人想了很久…… 而且你說如果整個聯盟有想要保護聞嶼野的人那一定是李溯,我就後知後覺想明白了一些事…」
這段話說得磕絆,何可解故作疑問:「什麼事?」
「就是聞嶼野當年被關在刑訊部的時候,我和季澄出來,結果李溯卻在門口沒有走,像是故意等在那裡對我和季澄說出來一些很挑釁的話,那其實很不像他會做的事情。」 路延宸後來幾年也明白李溯的行事作風,從不拖泥帶水,也不做多餘的事情。
路延宸皺起來眉頭:「他當時應該是想讓我和季澄做些什麼吧,明面上又不好攤開說,說到底他那時候剛剛接手議員位置,手裡並沒有多少實權,也不能輕易跟李晟越鬧翻。」
「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麼用了。」
何可解這樣講,話里卻沒有否認的意思。
路延宸這樣的性子,心裡錯怪了人總歸是有些愧疚,再加上李溯現在身死於聞嶼野之手,路延宸心裡更是五味雜陳。
「李溯那一年也不過二十歲,大權都在李晟越手裡攥著,李溯在那個時候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做出來決定,當機立斷,拿出來名單,定下聞嶼野的死罪再假死脫身交由研究院,又在後續的年間怕羅芩醉心學術在研究院沒有實權,暗中捧她上去……」 何可解補充說道:「無論何時,不可否認的是李溯都是最想聞嶼野活下去的人。」
當時的情況看起來太危急了,連安錫城的李晟越都引咎辭職,聞韻的死刑又定下來太快,很多人都怕跟聞嶼野有牽連,根本沒人敢伸手救他。甚至季澄和路延宸也救不了他。
在聞嶼野腺體排異這麼劇烈的情況下,怕是根本熬不到路延宸想辦法給他洗脫罪名,聞嶼野就已經命斃刑訊部了。
路延宸此刻想通其中關竅,不由說道:「李溯確實是夠聰明又能狠得下心。」
「再給他一些時間他是能力做出來比李晟越更出色的成績的…… 我只是沒想到聞嶼野會真的下得去手……」 路延宸對著何可解說到後半句語氣不由放輕了。
何可解卻看起來比路延成釋懷的多,他鼻腔里說不出意味的冷哼了一聲:「這沒什麼好想不通的,他本來就是送上去讓聞嶼野殺的。」
李溯被捅身亡的第三天,何可解於深夜收到了來自李溯的定時郵件。
「至何可解:
這封郵件寫於我將要去帝國的前夜,如果我能從帝國順利將聞嶼野帶回來,返回後我就會取消郵件的發送,現在你能夠閱讀到這裡,我應該是已經死了。
做出這個決定之前我已經思索了很久,並非是一時的情緒使然。聞嶼野性子純粹,是非觀價值觀並不完全,這樣的他回到帝國,我想大概是沒有什麼自保能力的,那些想要拿他當刀使的人再發現他已經變成一位 omega 之後又會怎麼樣?
不管是出於私心也好,還是為了他的安全考慮我都認為他更應該生活在我身邊。
可是他並不願意。
我原本以為自己會像所有擁有 S 級腺體的 alpha 一樣到了四十來歲就會去世,但是聽路延宸所言,聞嶼野的這枚腺體完美,我正常的概率下應該會長命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