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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男人琢磨不定的時候,那間從他進來就一直緊閉的房門突然打開了。
季澄的身影緩緩從門後面露出來一半,探頭探腦的打量了一下客廳里的人,然後似乎是吸了一口氣,他鼓足了勇氣走到男人面前。
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進來夜不能寐的季澄明白自己這麼躲著是拖延不了多久的,他無意摻入聯盟上層奪權的紛爭,但事事的發展並不是他所能掌控的。
他能做的只有……
保護好自己,談一些有利於自己的條件,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付出願意付出的代價,獲得一些自己想要的好處。
那位男子一點都沒有身為客人的自覺,如此端坐在他們家的沙發上,手裡拿著一沓需要季澄簽署的文件。
季澄站在那位男子面前,他審視著季澄,目光像是在評估一件商品的價值。
季澄對這樣的目光感到很不適,但是他還是強裝著鎮定,然後抬起頭來對著男人提出來自己的要求,他背在身後的手伸了出來,手裡攥著一張照片。
照片中是聞嶼野在台上被授予燈塔的守護勳章時候的畫面。
季澄開口說道:「要我跟你們走也可以,但是我要他。」他的手指指在照片中燈光璀璨下的聞嶼野身上。
季澄一鼓作氣說完之後,後知後覺的感到幾分羞澀,不知道自己的這個要求是不是太過強人所難,雙手垂下來,不太自然的絞在一起,把那張照片都揉皺了。
時間仿佛過去了很久,戴著金絲邊框眼鏡的男子,像是覺得提出來這樣要求的季澄很是有趣,臉上的表情變了變,露出了他來到這裡之後第一個展露情緒的表情,他勾了一下嘴角回答道:「可以。」
三日後,李溯終於等到了刑訊部的傳喚。
他在傍晚的時候坐上車,車駛向城郊的方向。
那是李溯第一次來到刑訊部,刑訊部的外形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四四方方的金屬方塊。
接待他的人似乎都已經提前得到了他要來的通知,李議員兒子的待遇還是肉眼可見的不一般,李溯乘坐電梯到達了刑訊部的部長辦公室。
刑訊部的部長看起來是一位年逾五十的中年男人,對李溯講話時分外的和藹可親,囑咐李溯道:「不用緊張,我們都知道,你是無辜的,但是有些事情我們還是需要走個過場。」
說著他還讓手下去給李溯倒了一杯熱水,水杯遞到李溯手裡,李溯禮貌回道:「謝謝。」
就在李溯漫不經心打量著這間部長辦公室的時候,刑訊部部長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拿起來電話,對面不知說了什麼,他連連點頭,接連說著:「你你放心。」
電話掛斷之後他就對李溯說道:「一會兒我讓人帶你下去審訊室,我就先失陪一下了。」
李溯說道:「沒關係。」
十多分鐘之後,有人來敲了敲門,是審訊室來帶李溯下去的人。
審訊室的氛圍和樓上刑訊部辦公區的氛圍皆然不同。
李溯在等候室見到了聞嶼野的主審,和副主審,兩人穿著燈塔的黑色制服,看見李溯的模樣也不如刑訊部部長展現出來的那樣和藹。
他們手裡現在應該掌握著聞嶼野的情況,李溯打量了兩人片刻,緩緩抬起來眼睛,望著那位主審官:「請問有關我弟弟的犯罪證據目前有嗎?」
主審官聽到李溯突然開口跟他講話,不由皺眉:「不方便透露。」
「那誰給你們的權利可以越權羈押他?」李溯語調緩慢又句句清晰。
副主審官這時候看李溯這副模樣接腔道:「李先生,注意你的言辭,有多項證據指明聞嶼野參與了背叛聯盟利益的行為。」
「什麼證據?」
主神官胳膊肘碰了一下身旁的副審,然後沉下來臉跟李溯說道:「李先生目前還沒有權限可以了解這些證據。」
李溯聽到這裡,沒控制住,輕笑了一聲。
他這一笑,在場的幾人臉上都有些掛不住,不知為何一直好好的李溯會突然發作。
就在有人張嘴打一下圓場的時候,等候室的門被敲響了,有人推門進來,叫了一聲李溯的名字。
眾人這才收斂起神色,一行人走在刑訊室外的走廊上,左右兩側都是厚重的金屬牆面,空氣中似乎都隱隱透著股血腥味。
讓人不由的覺得周遭氣溫都降了幾度。
李溯從下來審訊室這一樓層之後就開始心緒波動明顯起來,脈搏也越跳越快。
他總不至於因為快要見到聞嶼野了開始緊張或者期待別的什麼,是一種真真切切的生理不適。
有人將李溯帶進聞嶼野的審訊室內,外面一行人都在相連的審訊室外的單面玻璃外仔細觀察著裡面的情況。
那是一間除了椅子和一張桌子之外什麼都沒有的房間,進去的時候,那位工作人員還出輸入了一長串的密碼又按下了指紋,李溯才得以進入。
李溯邁開腿,走到了桌前,然後坐下。
坐在桌對面的聞嶼野與其說是坐在那裡,不如說是被牢牢捆綁在椅子上更為合適。
他的四肢都被金屬環扣在椅子上,脖頸上戴著一個不斷閃爍著紅光的鐵圈。
他身上的衣服看起來還算潔淨,表面看不出來有受什麼傷害,只是他整個人的狀態與李溯想像中皆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