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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皮糙肉厚不怕,還玩玩鬧鬧地和計迦楠互懟半天,兩個跟說相聲似的一個逗哏一個捧哏,配合得嚴絲合縫。
談之醅坐在那兒,交疊著雙腿,正正經經地欣賞著病房裡的布局。
約莫五分鐘後,病床上的談慎鐸終於是腦子疼,輕咳了兩聲,打斷了兩個人喋喋不休的聒噪。
計迦楠去給大伯父拍拍背。
等他不咳了,談之醅起身說:「您好好休息吧。」說著也不打算等談慎鐸說話嗆他還是怎麼,就走了。
計迦楠在後面喊:「等等我三哥,我沒車。」
談之醅在電梯口等了須臾,門打開,出來了薄芯,裹著白色羊絨大衣,化著淡妝,清冷中透著一絲柔美。
見到外面的人,她眼神頓了頓,隨即很正常地開口:「好久不見,談總。」
談之醅客氣地點點頭,又漫不經心地闔下眼看腕錶時間。
薄芯走出來。
談之醅進去,沒按關門,在等人,然後薄芯見了,就又進去了。
「談總最近怎麼少見了?父親住院都沒來。」薄芯問,「斷絕關係了啊?」
談之醅淡漠地瞥她一眼。
薄芯朝他微笑:「這麼看我做什麼?問我為什麼在這?沒辦法呀,談家的人,真就談總最不近人情了,談伯父好說話多了。」
談之醅手抄在口袋裡,懶洋洋站著,依然沒回應。
一個人的相聲就不好說了,所以薄芯笑容緩緩收了收,雙手抱著臂,盯著他問:「談總和紀小姐最近怎麼樣了?」
「跟薄小姐有關係?還想和我結婚?」他挑了挑眉。
半天了,他終於有了點表情。那一雙劍眉微動,黑曜石般的瞳孔里光芒凝聚,毫無溫度地盯著她。
薄芯是真的又嫉妒起了紀箋,覺得她再怎麼漂亮好像都不值得一個有大好前程的談家人為她和全世界為敵。
她脫口而出,語氣低而清冷:「怎麼了?不行嗎?」
他很平靜,無動於衷。
不是不行,是不可能,他自己怎麼想的先不說,但是但凡紀家有一點利益可圖,談家就絕對不會一定要他離婚聯姻了。
薄芯當然不知道談家和紀家有了生意往來,所以看著眼前那張清雋俊逸的臉,忍不住朝他走近一些,道:「紀小姐那麼漂亮的人,都想,別人怎麼會不想呢?談總怎麼說,也是充州數一數二的嘛。」
談之醅抬手隔開了一些彼此的距離,眼神有種看瘋子一樣的味道,對她這忽然的曖昧舉動挺意外的。
薄芯被迫後退一步。
她臉色微僵,盯著他抬起的那隻手上醒目的婚戒。
失神了一瞬後,又無奈笑了笑,調侃:「沒必要吧?之前你不也身邊沒缺過女人?怎麼下半年以來變化這麼大,變得這麼拒人千里之外?心裡就真只有一個紀箋了?」
談之醅根本一句話都懶得去和她扯,沒必要。他淡然地拿出手機給計迦楠發消息,打算先下樓去。
薄芯盯著他闔下眸半眼都不瞧她的神情,抿了抿紅唇,說:「談總,最近不打擊薄氏了?」
男人薄唇微動,清冽的聲音砸落在她心口:「薄小姐想要?」
薄芯臉色冷了冷,但是下一秒就笑了笑,變臉非常快:「真是無情,所以說紀箋,命真好啊。」
談之醅瞅她一眼,想起來她還在裡面呢,就準備出去換個電梯。
薄芯卻動了動身擋住了他的去路,雙眸灼灼的盯著他,語氣放得很低,很溫柔地說:「談之醅,我們認認真真談一下行不行?可以不用聯姻的。」
「薄小姐還真是好雅量。」
「商人不能那么小氣度吧,就當之前你的打擊是我還給那位紀小姐的。我們重新來。」
他眼神淡淡掃她:「談氏看上去很窮?沒有薄氏要倒閉?」
薄芯不答反問:「這麼無情做什麼?」
談之醅像聽不見,長腿往外要邁出去。
眼前的女人卻伸手穿過他的腰摟上去:「談總當然不可能窮,我就想看看,不談利益的話,我人輸在哪裡了,輸紀箋哪兒,你為了那個女人這麼對我。」
談之醅是真沒料到有這一出,一下子那雙本就黑如墨的眸子裡綴滿了冰霜。
在那隻手才扶上他的外套時就按住了她的手腕。
薄芯想把身子貼上去,沒成功碰到就被握住手。她那手纖細單薄,被男人的掌心一握,感覺都能捏碎,但他沒動女人,只是一把甩開。
薄芯後退兩步,高跟鞋一崴,摔在了電梯外面。
談之醅冷眉冷眼地站在裡面居高臨下和她對視。
計迦楠的腳步被緊急剎車在電梯門口一米外,尷尬地看著地上跌落的女人,還有電梯裡冷漠站著的男人。
地上的女人那張柔美的臉已經結冰,咬牙切齒地出聲:「談之醅。」
計迦楠越發尷尬了:怎麼還要繼續嗎?她個大活人在這呢……
「你這麼對我合適嗎?」薄芯質問,「談伯父是我讓人送醫的,你欠我的你不知道嗎?」
計迦楠驀然出聲:「薄小姐,談家是我大哥談之醇在主事,有事你得找他。另外,人貴在有自知之明與自重,鬧劇不適合四次三番上演,大多人不愛看。」
說著越過她鑽入電梯,伸手去按關門鍵。
工作日的午後,住院部似乎人也不是很多,一路出去都很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