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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門口有台階,紀箋眼底那一陣模糊了下,就沒看到,一腳踩下去。
談之醅慌忙摟緊了她,又伸出另一隻手去扶:「箋箋。」
旁邊在和談之醅高談闊論的兩個朋友悉數看來,看著他把紀箋撈在臂彎里關切地問有沒有事。
紀箋臉色有些被嚇到的慘白,無聲搖搖頭。
談之醅還沒放下心,摸摸她的腦袋,揉一揉臉安撫她沒事,逗她說怎麼被他摟著還踩空,又低頭伸手去撫一撫她的肚子:「有不舒服嗎?不舒服我們去醫院。」
紀箋努力勉強地對他笑:「沒摔下去,孩子沒那麼脆弱。」
那邊的邵老闆聽到這,馬上笑問談之醅原來有孩子了啊,一晚上也沒透露一句。
談之醅提起這事到底是興奮,放下心來後就轉過頭去和那倆閒談了,說什麼本來以為要先喝他的喜酒,現在看來要反過來了。
紀箋被他摟在懷裡,嘴角掛著笑,但是眼神虛虛晃晃的沒定神,也不知道是剛剛那一腳險些踩空的心悸,還是對過去那十幾年的心悸。
這一生,差點就和他擦肩而過,沒有發生任何事。
第38章 . 說開。雙更合一 以後紀箋徹底屬於他。……
回家的路上談之醅很正常, 該說話說話,聊天聊天,他現如今應該是心裡很安穩,根本沒把過去的物事放在眼裡。
但是紀箋反常地沒動。
她一直出神坐著, 回他話也似乎漫不經心的。
到家裡, 談之醅就逗她說怎麼了, 還在想前男友啊, 這樣他可就吃醋了。
紀箋說沒有,親他一口, 笑一笑說外面太冷了,讓他去洗漱。
談之醅準備去書房工作一會兒,讓她先睡覺。
他把屋內的暖氣調高兩度, 再給她脫了外套,拿一身睡裙換。
紀箋乖乖去換了衣服,洗漱好回來上了床。
躺下沒多久她就呼吸漸淺,溫柔緩慢,談之醅給仔細掖好被子,留了盞橘黃色的夜燈後出去。
紀箋的工作就這一周能搞定了,過後收拾幾天東西, 十天半個月內他們就可以去錫城了,所以他這邊的工作,說忙也忙。
談之醅在書房待了兩個鍾, 回來時已經十一點。
今夜風消雪停, 夜顯得格外安靜, 是以他的腳步聲再怎麼也沒辦法不留痕跡。
床上的人似乎聽到聲音,翻個身又睜開了眼看他,喊師兄。
談之醅過去親了她一口:「箋箋睡, 我去洗個澡就來陪你。乖。」
紀箋沒說話,只看著他說完又起身,大抵是真的想趕緊陪她,他絲毫沒磨蹭地拐浴室去洗漱。
紀箋聽到細細的水聲流淌出來,腦子似乎逐漸清醒。
其實兩個小時裡一直半睡半醒,睡不著。
那盞橘黃色的光落在了她朦朧的眸中,紀箋思緒像是坐了時光機,被拉到了幾個月前那場他們不太安穩的盛夏。
那時她就和談之醅說,她是覺得岑封像他才在一起的,他說可彆氣他了,心梗。
他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她也沒有,從沒有深入去想過。
後來總是覺得她是喜歡他的,愛他的,但又想不明白為什麼以前會和別人在一起。
她一直知道她不可能這麼多年了,才喜歡他。
但是之前從未去想,想著或許是原來就喜歡他的,只是她不知道。
床頭昏黃的光落在女孩子散亂的黑髮上,落在纖薄的肩頭、米白色睡裙……一點點地把紀箋渲染得好像和光化為一體,她思緒漸漸回溯,回到了兒時的時光。
他們認識的時候,彼此還太小了,尤其她,才十二歲。
分開時也小,她高一還未結束談之醅就已經出國了,等到她大學,他們已經兩年沒見,雖然中間沒曾斷了聯繫,但是也沒親密相處過。
她只記得他的好,哪裡都好,所以高中在想要考哪裡的時候,他隨口一句來麻省,她就不假思索地答應了,後來也真的去了,她心裡之前就只有一個念頭,跟著談之醅總沒錯。
上大學不久後,談之醅他們金融系裡有個男孩子,叫岑封,見了她一面就開始追她,按他的話說:一見鍾情,紀箋,你笑起來梨渦很甜,眼裡還有光。
他和談之醅是一類人,很像,是那種往後應會大有作為的人,這是她當時第一印象。她相處起來很舒服,也有種好像與生俱來的安心,所以她覺得她是喜歡他的。
出國前她還太小,性子從小安靜恬淡,就像早上玩雪時和談之醅說的那樣,她從來沒有其他早戀暗戀的想法,就只是覺得他好好,優秀,年少的時光里,他是擅自闖入且驚艷她的佼佼者,她仰望又被寵愛,真的就覺得他是全世界最好的。
也只是一門心思覺得他好……這麼多年來也只是以為他好,從未想過,好到已經是喜歡了,除了他這樣的,她這些年再也沒看上過其他模樣的人。
紀箋眨眨眼,把臉埋入枕頭,眼底的水流入,輕聲抽噎。
他說他喜歡十二年,紀箋忽而覺得如鯁在喉,有點難以呼吸……
他說……「算了,先動心就輸了,真怪難的。」下輩子也別換過來,不想她這麼難。
他說,不告訴她,是因為他總不能放下,他放不下吧。如果不打算照顧她了,他就乾脆說了,大不了以後各走各的
又說……他這些年也過得挺快活的,也沒孤家寡人等著,要說心酸什麼的,也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