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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她可以和他過著自己的,再給兩小隻講曾經的事,講他們的名字里還有爸爸媽媽的故事始終,遇與暮,是從錫城到麻省,再到充州,再回到錫城。
這一個十五年的輪迴,他們終究是有始有終,沒有辜負當初那場相遇,辜負自己。
談之醅覺得,和她是一場際遇,後來事事如願,他這一生都不需要再追求什麼,日暮歸途。
飯間下了一場雨,已經國慶了,這場雨是秋末的最後一場。
過後錫城氣溫日益下降,已經隱隱有入冬的味道。
紀箋打算著手申請學校了。
不過她到底是在社會經歷的不多,對這事總是有些沒把握,申請前就特意聯繫了自己一個曾經在麻省任教的中國籍教授。
對方曾經就是出身錫南大學的。
紀箋和對方聊了聊,打探一下錫南大學有沒有可能將她拒之門外,雖然無論如何她都會試一試。
教授給的答覆是讓她大膽去申請,按他之見,錫南大學是嚴謹端正、看重教學成果的一個學校,過去的事是莫須有的,就完全不會因此被他們拒之門外。
紀箋聽了,信心就大了一些…
她發了申請。
沒想過事情比預想的確實要順利許多,錫南大學給她了她答覆,面試也格外順利。
那一天從那個陌生的學校驅車出來的時候,紀箋心情空前的好,覺得她還是適合當她的紀老師,在大教室和學生們侃天侃地,偶爾也說說自己的事情,於己於人都是樂趣。
要真聘不上,其實她大抵就是當一個和戚爾舒差不多的談夫人了。
這是挺好的,但是她的性子,也沒法整日在外面不是聽相聲就是聽評彈,這些偶爾當消遣就行。
紀箋也覺得,當年和談之醅一起出身麻省,她不想幾年過去,他依然無往不利,沒有拿不下的事情,如日中天,但是她卻最後無所事事。
他會養她的,也希望她抽空多玩玩,但是紀箋喜歡這種和他……相得益彰,交相輝映的感覺,不想當個閒人。
談之醅表面上總是蠱惑她去公司給他當私人秘書,但是得知她順利進入了心儀的學校,下學期就上課去了,他愉快得沒話說,捧著她的臉就夸箋箋真棒,親密完再抱著兩個小崽子說,媽媽真棒,是不是。
那兩小隻也才四個月,啥也不懂,被爸爸笑容滿面逗著只會跟著笑。
忙完工作的事,年底紀箋就把奶奶從美國接了回來。
老人家身體不如去之前好,平日大多時候還是無法操勞,回來其實是修身養息居多,家裡有阿姨,也不需要她真的幫忙帶孩子。
不過奶奶回來,紀箋就整日能夠像從前一樣,給奶奶養養花摘摘草,帶著孩子和奶奶一起在小院裡感受著錫城的天一日日變寒。
這個冬天,還有一件事。
談之醅那天回來,手上拿著個請柬,素白,別著朵風乾的百合花。
紀箋正和奶奶在院子裡曬太陽聊天,說兩個小東西這幾日會含含糊糊喊爸爸媽媽了,過幾日應該能喊太奶奶了。
奶奶聽了就一個勁笑說別教,孩子還太小,太奶奶這三個字,多難念啊。
談之醅走近打了招呼,奶奶就問他:「手裡拿著的是喜諫嗎?」
談之醅點頭:「是,朋友結婚。」說著笑看紀箋一眼,遞給她。
紀箋接過,新奇地起身跟著他進屋,把兩小朋友留給奶奶看著。
她跟在談之醅身後約莫一米的距離,有時候也半米,影子往前照到談之醅腳下。
他沒回頭,但一直微微闔著眸在瞧地上。
紀箋顧著看請柬,也沒注意他的眼神。
到了大廳,終於成功小心地拆開了那片精緻的請柬。
「果然是邵老闆的。」紀箋說著,又去看隔壁的新娘名字,「邵老闆還是如期結婚了,可喜可賀。」
談之醅脫下外套掛在沙發扶手,看桌放著草莓,拿了一顆:「不是你想的那樣。」
紀箋撩起眼皮朝他看去,走到他身邊。
談之醅把手上的草莓摘了葉子遞到她唇邊。
那草莓太大,紀箋只咬了半口,談之醅順勢就把剩下的放入自己口中了。
紀箋默了默,她以為他不愛吃這個,就愛喝酒玩樂,怎麼今天忽然養生吃起了水果。
細細輕咳一下後,她問:「什麼?你說什麼?」
談之醅咽下酸甜可口的半顆草莓,說:「是結婚了,但不是結的原來的婚。」
紀箋正茫然挑眉,他就繼續挑明:「不是原來那個女朋友。」
「……」
紀箋呆住。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什麼?他……」紀箋低頭瞧那請柬上姓顧的新娘名字,「這個女孩兒不是當初在他生日宴上那個嗎?」
「嗯,那個退婚了。」
「他現在事情不是處理好了嗎?不是說好處理好了再辦嗎?」
談之醅又拿起一個草莓遞給她。
紀箋為了避免他又自己吃了,這次直接整個咬住了。
他笑了笑,鬆手,說:「他那女朋友,退婚後沒多久,可能是那一陣勢頭不太好吧,就和別人在一塊兒了。」
「……」紀箋咬著草莓沒動。
「這個,」談之醅下巴指了指她手中的請柬,「這位這幾個月,幫了他很大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