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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箋問談之醅今天看房子結果怎麼樣。
談之醅邊點菜邊說:「就看了一處,那院子。」
「啊,一處你看一下午啊。」紀箋抿著茶看他。
談之醅闔上菜單遞給服務員,人走後回眸看她,揚揚下巴指著她手中的茶,「喝茶了。」
「你見到主人了?」
「嗯。」談之醅解釋給她聽,「那主人叫萬青澤,不是從商的,和我家裡一樣。」
「是嘛。」
談之醅點頭:「和我三叔認識,聽說我去看房子,專門過去招呼我。」
「這麼客氣呀。」
他笑了笑,意味深長。
紀箋在他身邊待久了,基本能讀懂他平常的一些臉色變化,見此就微微挑了下細長的眉,目露困惑。
談之醅解釋:「聊了幾句……一點意外收穫。」
「嗯?」紀箋不懂。
談之醅用手懶洋洋在桌上輕點一個圈:「人現在退休了,但這兒,錫城,還是他的天地,好比充州之於談家。而這個萬青澤,他想和談氏合作。」
「哦……」紀箋明白他的意思了,「確定嗎?他和你有合作意思?那他會不會,和你家裡人認識?」
「只和我三叔熟,但我三叔你知道,他跟我家裡關係一般,只和我關係好。」
「那,錫城的動靜,會不會影響充州?」
「不會。」談之醅再怎麼也不會去動到談家的蛋糕,「談家只是少一個我合作,不過也不缺我這個賺錢的門路,和薄家還是一直來往著。」
「薄家?」
談之醅看她,笑了笑:「我差點娶了的那個。」
紀箋點點頭,回頭想起來現在已經十月份了,之前七月份說懷孕:「對了,說到這個,你家裡人你怎麼交代啊,說我懷孕這個事。」
「回去了我會上家裡一趟的,沒事,我都沒打算繼續仰仗那邊生存,就沒什麼威脅得到我的了。」
紀箋跟他說:「對不起……為了我,這麼麻煩。」
談之醅笑了笑,都不知道怎麼回她,兀自喝起了茶。
紀箋也知道他不喜歡說這個,也不會搭理她,就換了話題,問他那房子覺得怎麼樣。
談之醅:「挺好的,等手續辦好了,抽個周末帶你回來看看,那院子景致不錯,屋裡什麼都有,看著設施合你口味。」
「那你呢?」紀箋喃喃,「你就不考慮考慮自己怎麼住嗎?」
「挺安靜的,城南這一片已經建設得差不多了,不像充州那邊,這裡周邊樹木也不多,應該不吵,沒事我能住。」
「哦。」
服務員進包間上菜。
待人出去,談之醅邊給她盛湯邊繼續說:「我會來陪你住的,箋箋,我們說好了。」
「嗯。」她總算露出了點笑容。
談之醅睨了眼,揚了揚嘴角。
「不過那房子為什麼是新的呀?」她又問。
「聽說建了五年,挺費心思的,這些房子,初衷都那意思,你知道的。」談之醅漫不經心,輕描淡寫地道,「但是剛建好呢,又分了,剛好那萬青澤退休了,出國去住,這房子就一直空著。」
紀箋點點頭,還是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沒有表達什麼。
談之醅把湯給她放在面前,看她那有些難以言說的表情,調侃:「怎麼了?這天底下,就沒一個好男人了?」
「嗯。」
他笑得好不樂呵,但是沒否認:「確實沒有。」
湘菜有些辣,這一頓飯紀箋喝了不少湯,吃得很飽。
出去的路上已經是月上柳梢頭,錫城市區布滿璀璨的霓虹燈。
回到家,談之醅去洗澡,紀箋找了部電影放。
浴室的水聲伴隨著香港電影的犀利台詞,讓電影蒙上了一絲絲的酸楚。
電影裡的結局好像很少有好的,看到一半,紀箋就在想這個事,想她和談之醅如果是一齣電影的話,那這結局就是最標準的了,似好似壞,能釋懷,也能懷念到死。
她想起吃飯時聊到的那個話題,這天底下,沒有一個好男人。
談之醅說不上好人,但是,他對她來說,是好人。
如果說給他聽,他可能會覺得,親人哪個不是好人?
但他們終歸不是,從大二開始,到往後這一生,紀箋能預見的都要依賴他,他也會給她依賴。
親人也是分分離離,但是他們從來沒分開過,所以不一樣。
只是就這麼到老下去,紀箋發現無法描述這一生是個什麼情況,應該說她是談之醅的,師妹?還是他的,老婆?抑或者……情人?畢竟他們現在這麼曖昧。
也許,也終歸還是什麼都不算。
不知什麼時候,電影她沒再看,劇情已經不知道放到哪兒去了,談之醅也洗好了澡出來,走到紀箋身邊。
她不知道,一直望著外面的月色出神。
談之醅拿著一條白色毛巾在擦頭髮,目光落在電影裡接吻的畫面上。
紀箋注意到一滴水落在她手臂上,回神,仰頭看他。
這個角度,男人髮絲繚亂,平日氣宇軒昂的味道都被發梢的水珠泡軟了,此刻他好像十八歲時和她準備的談之醅,青春,年少,稚嫩,帥氣,每一眼都帶著光芒。
這個角度的紀箋,在談之醅眼裡,也分外迷人。
她下午弄濕沙發後就去洗了澡,這會兒趁他去洗漱已經換了身睡裙,長袖的,到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