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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州城和錫城不一樣。談之醅握著手機站在門口看雨,心裡就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充州像一朵開了十天半個月,處在濃嫣時期又有些萎靡頹敗趨勢的花,妖艷讓人側目,仔細看卻糜爛在骨子裡了,讓人無法留戀。
談之醅更愛錫城一些,這還是兒時的樣子,風清淡雅,微雨淅瀝,好像一場雨能沖刷所有塵埃,剩下一身自由自在。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薄芯給他回復,說算了。
早前他跟她透露的意思是,結婚可以繼續,但他的重心是在這個孩子上,短期內不會再有孩子。
所以她此刻很直白地說,她盤算了下,如果他們倆之間短時間內不能有孩子了,那還是算了吧。
談之醅笑了笑,他確實沒想過和別人有個孩子是什麼樣的感覺,就算沒有這處傳聞,真聯姻了,大概十年內他都不會生,而薄家那勢頭,肯定要孩子的。
不過紀箋這個雲小紀箋,著實讓人眼饞,他不肖想紀箋很多很多年了,但是有朝一日,居然控制不住肖想一個小紀箋。
談之醅笑笑上了樓去找他家箋箋,大抵是心情好吧,聯姻取消了,他現在迫不及待想見她,要不是天氣不好晚上他非得在郊外放一晚上煙花。
透過沒關嚴實的門,談之醅看到二樓紀箋那房間裡,女孩子趴在床上,枕頭上架著本厚厚的書,正托腮看著。
談之醅眼眸一眯,馬上就敲了下,再推開了門。
紀箋回頭,其實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談之醅邊走近邊指著她的書,「你還看書,你眼睛想捐出去是不是?」
紀箋說:「我好無聊啊。」
「睡覺。」
「睡不著。」紀箋趴在床上,可可憐憐地哼唧撒嬌。
談之醅走到床邊去抽起書,「睡不著就閉著眼休息。」
紀箋嘆息一聲,伸手要去拿書,他合起來直接給丟沙發上去了。
紀箋重新趴回去,苦惱地嗷了幾聲。
談之醅一言難盡地瞥了她幾眼,看那可憐的小樣子,忍了忍想訓斥她的話。
臥室里傳來走動聲,一會兒聲音又回到床邊,還有一隻椅子放下的動靜。
男人的說話聲傳來:「我給你讀吧,來,給我們家小寶貝讀睡前故事,還有,胎教。」
「……」
談之醅翻了翻,才知道那書是村上春樹的且聽風吟原文版本,封面蓋著書封沒有名字。他語氣頗為感慨和為難:「你師兄日文造詣不深啊,這不是難為我嗎。」
「……」
紀箋被逗笑了,掀開被子,伸手去拿書。
他揚開了:「只能我讀,你躺著。」
「哎呀。」紀箋縮回手,委委屈屈規規矩矩躺著,沒敢反駁。
紀箋看過這書很多次了,其實他不讀她也能知道整個故事在講什麼,不過文字一句句在耳邊浮起的時候,聽起來,還是很美好。
談之醅講的中文,他說他日文造詣不深,所以現場給她翻譯起這本村山春樹的處女巨作。
紀箋閉著眼睛埋在枕頭裡,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彎著,至於彎到哪兒了,她自己沒注意。
談之醅倒是注意到了。
他中間講得比較慢一些,想看看床上的人能不能漸漸睡著,一掀起眼皮就看到她露出來的一小抹側臉里紅唇高高揚著,明顯對他的翻譯功底給予了高度評價。
他一笑。
講到紀箋有些困,想睡覺了,她就出聲示意他別講了:「師兄,我睡了。」
「嗯。」
一會兒,看著闔著眼呼吸均勻的女孩子,談之醅也不知道她睡著了沒有,想起有個消息沒告訴她,想等她醒來,又覺得,心痒痒。
他試探性喊了句:「箋箋……」
「唔。」她可愛地應了聲,帶點睡夢中的小奶音。
談之醅:「我們不離婚了。」
清冽的聲音在午後暖熱的空氣中流淌,似一泓泉水流淌過心尖,讓人身心一個顫慄。
床上的人疏忽間睜開眼,茫茫盯著他。
談之醅笑了笑,換到床邊去坐。
紀箋愣愣地撐著坐起來,「……真的啊?」
「嗯。」
談之醅伸手接靠近摟他的人。
紀箋逐漸從怔愣中回神,臉上溢出了笑意,直勾勾盯著他:「真的嗎?」
談之醅覺得她眼底都是光,似乎一點都看不出那抹像哭了的紅,看著都甜:「你很開心啊。」
「當然呀。」她想都沒想的說,「我希望你,希望你做自己喜歡的事。」
談之醅以為她是捨不得他,聽到這句,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怎麼,笑著看她。
一會兒,終於又聽她含含糊糊,小聲說了句:「我也捨不得你。」
談之醅大有種得償所願的感覺,把她放懷裡,深深裹住:「箋箋。」
紀箋無意識地往他懷裡蹭,腦袋埋在他肩頭,嘴角帶笑,「我還沒睡呀怎麼好像做夢一樣。」
第14章 . 親吻。 都是月色惹的禍。
錫城風急雨疏,但是談之醅取消了聯姻後完全就是春風得意馬蹄疾,覺得陽光晴好。
一整個暑假,他一直在充州和錫城來來回回走,比往常跑得勤快多了。
奶奶以為是他和紀箋關係甜蜜,樂著說可以更加安心地去美國了。
九月份暑假最後一段時間,談之醅又來了一次,彼時深秋的錫城郊外黃葉瀰漫,漫山遍野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