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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言昇握緊司小桃的手,輕聲道:「別笑他。」
「我哪有笑他啦!」
「他很難過。」傅言昇想起江淮封跟他說過的話。
那年,江淮封的母親再沒醒過來,他在母親的墓碑前跪著掉眼淚,天上下雨,他在哭泣,雨水混著他的眼淚一併落下,只有傅言昇撐傘走到他跟前。
不顧旁人的目光,為他遞上紙巾,「淮封,阿姨在天有靈不希望你如此難過,你要笑著送她離開。」
「……」江淮封哽咽著,「傅哥,我沒有媽媽,沒有家了。」
這天是江淮封母親的忌日,他怎麼會不難過,哪怕他這些年裝的如此好,他還是會難過啊。
傅言昇的司機親自送江淮封回去,半路上他叫人轉了方向,目的地直奔齊水的初中。
聽齊叔說齊水最近異常用功,每天都在學校里自習到9點多才回去,齊叔會去車站接她,只有江淮封知道她不是去自習了,她在八點出校門,然後在公交站坐一個小時,戴著耳機不說話不上車。
她在等人。
江淮封的酒醒了不少,他推開車門走向她。
齊水沒聽歌,她在聽英語聽力,眼前的陰影落下時,齊水心裡有過一瞬的喜悅,直至抬頭看到了江淮封。
他面色沉靜,毫無生機,連說出來的話也是冷冰冰的。
「他不會來了。」
齊水摘下耳機,他又說:「你等不到衛烊了。」
當即心臟猛縮。
那樣細微的表情落在了江淮封眼裡,他只覺得痛心,真是有夠離譜,齊妙一句為了妹妹好就能讓他給齊水補課,齊水不想要了,齊妙便讓他離開,他算什麼?名副其實的工具人而已。
江淮封常想,自己到底欠了這兩姐妹什麼,他倒是上趕著來受折磨了。他想了很久,或許是因為齊家太溫暖了,齊叔和魏姨太好了,讓江淮封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美好,這種美好來自於家庭來自於父母最樸素善良的愛。
所以他心甘情願的想要融入進去。
「你想見他嗎?」
江淮封問的是,她想不想見衛烊。
「想。」齊水點頭,她已經半個月沒見過衛烊,消息不回,花圃也沒見到人。
說好「明天帶她去花圃看花」的衛烊食言了,久到玫瑰凋謝,他也沒出現。
作者有話要說:
準備好,我要刀了。
第20章
齊水一直在等衛烊的消息,他們約定好再去花圃看玫瑰,可惜玫瑰花期提前他只好想了別的方法帶她看稀奇。
「不如我們種一個時空膠囊,上面再種滿向日葵,等到來年黃澄澄一片就好看了。」
齊水對衛烊的提議很感興趣,她連時空膠囊里要寫什麼都準備好了,卻遲遲不見衛烊到來。
她給衛烊發消息。
——你怎麼不守約?
——騙子,說好了去種向日葵!
——喂,你到底去哪兒了?
發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齊水仍舊堅持著,她每天都去公交站那等人,提前半小時總希望在那裡能見到他,結果總是遺憾。
直到江淮封的出現,他面無表情卻已經把她心中的所有想法都看透,「你想見衛烊嗎?」
齊水瞪著一雙無助的眼,點了頭。
江淮封側身而立,眼角下垂,透有未知的情緒,不論是何種心態,他都在竭盡隱忍,他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不能生氣,不能發怒。
那怒氣從何而來?他很肯定就是為了齊水。
「跟我來。」
齊水跟在江淮封身後,上了車,一路沉默到了市醫院。
「為什麼來這?」車停在路邊,江淮封給她開車門,齊水扒拉著車窗問他。
江淮封低聲道:「先下車吧。」
「不!」齊水叫破了嗓音,與這月夜的靜謐形成鮮明的反差,她堅決不下車,靠坐在椅背上搖頭,「我要回去。」
江淮封並沒有想著跟她解釋清楚,而是站在車門外凝神看她好幾眼。
「齊水,他生病了。」雖然殘忍但是事實,可配著江淮封冰冷的話語來聽仿佛置身於世界末日一般殘酷。
「我要回家!」齊水捂著耳朵便好似聽不到他說話了,江淮封見她態度堅決,嘆了口氣又坐回副駕駛。
「開車吧。」他對司機說道,回頭瞥見齊水還是剛才那副狀態,他到了嘴邊的話就此壓下去。
齊水不願意接受事實,完全在江淮封的意料之中,她年紀還小,讓她過早的見證生死實屬殘忍,他更不願意她為衛烊難過。
齊水給衛烊發微信,刪了又寫,寫了又刪,如此反覆倒是等到了正主的回覆。
衛烊:你是把我這當樹洞了嗎?
他嫌棄的沒錯,衛烊不回她消息,齊水左一句右一句發過去,絲毫沒想過衛烊接收到消息時的無奈。
齊水好半天沒話,她一個字一個字的看衛烊發的消息,然後鄭重其事的發了一條。
齊水:你是……衛烊本人嗎?
對方的正在輸入中花了半分鐘的時間,最後是不停跳出來的表情包,的確是衛烊的作風,齊水一下子就安心了。
衛烊:明天放假嗎?
齊水周天放假,再過不久她要中考了,天氣逐漸炎熱起來,她也跟著慌了,畢竟這是她人生中第一個最重要的轉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