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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水初見江淮封,他就是在她家小超市蹭零食的帥哥,他與齊妙關係好到可以來齊家蹭飯、玩遊戲,沒人懷疑過他的身份背景,齊家父母更沒有去打探他的家庭,他們關心江淮封卻也保持了足夠的邊界感,以至於齊水從未對他的家庭產生過質疑。
「齊水,你姐齊妙現在跟了江玖,江玖你知道麼,他們都姓江,你也該猜出來他們的身份,江玖是江淮封的小叔叔,你如果不知道江淮封的真實身份,只能說你姐也在故意瞞著你,至於為什麼瞞著你我就不清楚了。」
為什麼?難道齊妙連自己妹妹也要說謊嗎?
齊水眼角略微濕潤,她像個傻子,被他們蒙在鼓裡。
「我今天來這裡就是想告訴你,不要再耽誤江淮封回江家了,他的父親一直把他當繼承人培養,而他為了齊妙竟然答應她照顧你到考上大學,一年又一年,你們兩姐妹簡直就是在耽誤他的時間。小妹妹,等你長大就知道社會的殘酷了,有人出生就在羅馬,有的人努力一輩子也不過是一場笑話,階層不同永遠都達不到同一高度,江淮封為你做的夠多了,不要再當他的絆腳石了,你能明白嗎?」
這一瞬間,齊水就是大象腳底的螞蟻,誰人都可以踩踏,她的反抗就是不自量力。
失落是應該的,或許該好好哭一場,或許她該向齊妙質問,向江淮封質問,她什麼時候成了他的絆腳石,她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就被他的未婚妻莫名其妙教訓了一頓。
許瑤明里暗裡諷刺她,諷刺她姐齊妙,連帶著將齊家父母也一起踩在了腳下。
憑什麼?就因為許瑤出生就在羅馬嗎?
齊水眼圈發脹,酸澀難忍,可到底是沒哭出來。
她呆坐在長椅上,橘貓在她腳邊打轉發出咕咕聲,當貓多好啊,不用擔心被比較,不用在意是不是被騙,只要吃好喝好曬太陽就是樂呵的一天。
「哎。」
齊水長嘆一聲,身旁一道男聲穿過來,「要上課了,不回教室在這嘆氣?」
顧鶴軒來的真是時候,齊水剛散去的情緒又迷濛在眼中,她慌忙閉上眼匆匆回他,「我下午請假回去了,你幫我跟班主任說一聲。」
「去幹嘛?」
齊水隨口一回,「身體不舒服。」
她站起身要走,顧鶴軒擋在她面前不讓她走,「齊水,你膽子沒這么小吧。」
齊水抬頭看去,他一臉坦然的面對她,「許瑤來找你剛好被我撞見,我也能猜到她對你說了什麼。」他瞥見齊水皺緊的眉,「你也不用質疑我為什麼知道她,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全部告訴你,但是你如果因為她說的那些話而退縮,我會看不起你。」
齊水視線看向別處,低聲說:「早看出你背景不俗,畢竟你也是出生在羅馬那一卦的。」
「齊水!」顧鶴軒心平氣和勸她,「我說過這是你的人生,你不需要為別人三言兩語就動搖。」
齊水冷冷看過去,一言不發。
顧鶴軒抓住她胳膊,再繼續,「你要高考了,她這個時候來找你分明是為了擾亂你。」
齊水甩開他,冷漠的可以,「我沒有被干擾。」
「你現在的態度還叫沒有被干擾?還有一個月要高考了,你卻還在為江淮封傷心難過,你的人生不止愛情故事,你的夢想你的未來呢?齊水,有些秘密我本來想留到高考後告訴你,但我想現在的你不是衛烊希望看到的你。」
「你什麼意思?」
顧鶴軒嘆一口氣,鄭重其事道:「下午的課不上了,我們去衛烊的花圃,在那裡我告訴你關於他最後的秘密。」
衛烊的秘密埋在向日葵下面。
這裡盛開了一波又一波向日葵,齊水始終不曾親眼見證它的希望。
迎著朝陽向上,永遠充滿生的希望。
顧鶴軒從向日葵地里翻出埋了好幾年的時空膠囊盒子,他拂去灰層遞給齊水,「這個你應該不陌生吧。」
齊水愣了會接過來。
她的指尖貼上冰涼的盒子,一時不敢打開,她與衛烊埋下時空膠囊時他就暈倒了,此後再沒見過面。
顧鶴軒瞧她猶豫不定的模樣,也不催她打開,而是拍拍手上的灰坐在了台階上。
然後慢慢說起過往。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其實我也沒見過衛烊。」
「如果沒有他,我現在就是個瞎子。」
第29章
「我因為一場車禍傷到眼睛,在那段失去光明的日子裡我覺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悲慘的人,我以前的夢想是當一個畫家週遊世界,後來我成了瞎子什麼都看不見,脾氣也變得暴躁,父母勸過我只要等到我身體好了就做移植手術,只是時間問題。」
「後來有天我的病房裡來了一個陌生人,他不是那種性格開朗的人,說話也很少,每天就坐在沙發上打遊戲,他就像是在我的病房裡生了根,我對他發火我趕他走,他一句話也不回。」
「也許是他的沉默讓我產生了好奇,然後我知道了他的名字……」
異國他鄉,顧鶴軒已經算不清自己在病房裡呆了多久,他躺在病床上聽窗外的雨聲、風聲,從冬天聽到了夏天,蟬鳴湧起那陣,顧鶴軒的好奇心達到了巔峰。
他無神的雙眸掃向發出遊戲背景音的地方,眉頭微皺,猶豫再三問道:「你到底要在這裡玩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