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頁
那晚,衛烊的消息再次發來,他不打電話,不用語音,只發文字,不過敲擊的很慢。
齊水問他:「你是,衛烊本人嗎?」
衛烊發來一張特地凹好的照型圖,跟他的微信頭像一樣的姿勢,側臉,露出好看的輪廓線條,相對比之下卻是比任何時候都要瘦削了,唯獨不變的是他嘴角微揚的弧度。
衛烊:哥帥嗎?
齊水邊點頭邊回他,「帥,超帥!」
衛烊:知道你會花痴,以後碰著更帥的豈不是多看一眼就被勾走了?齊水,你還想跟哥私奔嗎?
齊水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想。」
衛烊:你傻啊!我早跟你說過未成年別想花里胡哨的東西,好好學習就完事!齊水,中考加油,等你考完多去花圃轉轉,記得幫我的玫瑰澆水。
「好。」
衛烊:我的玫瑰很傲嬌,如果沒人去看她,她就不開花了。
「我答應你。」她已是泣不成聲。
中考那天,下了雨。
齊水撐著傘走進校門,父母和江淮封守在校門外看她進去,齊水忽然產生了幻聽。
「我的玫瑰需要人照顧,如果沒人看她,玫瑰就不開花了。」
她鼻尖酸澀,拂去眼角的淚後大踏步邁向新的轉折點。
中考結束後,齊水生了一場重感冒,她昏昏沉沉睡了兩天,醒來時窗外還在下雨,她在房間裡待了兩個鐘頭決定出門。
齊雲開在廚房熬湯,齊水一出去就聞到了香味,齊雲開沒想到齊水會偷溜出去,等他看見開著的臥室門才發現齊水早已不在家了,她在桌上留了字條,說是去找孟千卉了。
齊水不知道的是,她從小區上了出租,江淮封正好開車準備進去,他沒喊住她而是跟在出租後面來到了市醫院。
齊水在中考的前一周已經收不到衛烊的回覆,她好不容易熬到了中考結束才能來醫院看他。
只是到了病房門口,裡面傳來小孩子的哭聲。
房門推開,一位長發女人溫柔的問她,「小姑娘,你找誰?」
齊水被問的一愣一愣,她抱緊了手中的向日葵,往病房裡看了一下,病床上只有一個小孩子在鬧,齊水慌忙後退,聲音沾染了哭腔,「我,我找錯房間了。」
「沒關係,你找的人肯定不在這層,這邊都是重病患者,小姑娘,一定是記錯了。」
「是,是,謝謝。」齊水腳步慌亂,還沒穩住就被人按住了肩,江淮封出現的太及時,齊水每一次難過時他都來得剛剛好,這次也不例外。
齊水抬頭看他,「江淮封,衛烊,衛烊他……」說一個字眼淚就往外冒一顆。
「他……走了。」江淮封平靜的看著她,語氣逐漸絕望。
第21章
齊水完全沒法接受「他走了」這個消息,眼角藏了淚,邊搖頭邊往後退,「我不信。」
江淮封試圖撫上她的發,最後卻撲了個空,齊水轉身向後跑了,江淮封張了張嘴沒出聲。
齊水跑下樓到了另一層的普通病房,她大口大口的喘氣,手中的向日葵要被她捏壞了,她好不容易鬆開手,手心裡全是汗,黏著枝蔓又在手心裡刻出了印子。
「讓讓,麻煩讓讓。」身後傳來護士焦急的高呼,齊水側身貼著牆面給她們讓出走廊的空位,一張病床從她面前推過去,然後就看到了病床上躺著的小姑娘,病床後跟著的大人腳步打滑差點摔了,看得齊水揪心不已。
小姑娘臉上蒼白無力,閉著眼,嘴在動,她一路被送往走廊盡頭的手術室,燈亮起來,門口只留下剛才跟著的長髮女人在那捂臉痛哭。
在醫院裡每天都有人離開,在生老病死面前無人能阻止。
齊水抱著向日葵坐在長椅上,她隔著女人幾米外的位置一直在觀察女人,齊水沒見過她但是從衛烊那裡聽過她的故事,女人是小姑娘的媽媽,她的丈夫自從知道孩子生病後就跑了,沒人能找到他,只剩下女人獨自照顧孩子,然而她的孩子也沒多少日子了。
齊水一直坐到手術室的門推開,小姑娘幸運地逃過一劫,她被推出來的時候女人抹去了眼淚,唯有眼裡的紅血絲在述說著她有多難過。
齊水從左邊望到了右邊,視線隨即被江淮封擋住,他坐在她身邊,遞上一瓶礦泉水。
擰開,才給她,齊水接了過去抿了一小口,他才說:「你要去看看衛烊嗎?」
「去哪裡?」哪所墓園她都不願意去。
「你也去不成,你沒有護照。」江淮封聳聳肩,嘆口氣。
齊水以為自己聽錯,難不成衛烊的墓園在國外?
她扭頭看向江淮封,「我不理解。」
「齊水,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阻止你和衛烊相處?你說你們沒有談戀愛,我信了,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呢?」
齊水抱緊了懷中的向日葵,視線越過他看向了小姑娘的病床離去的方向。
江淮封繼續,「你還太小,對於生死這個概念是模糊的,陌生的,我們作為大人並不想看到你傷心難過,而且還是在中考這個特殊時期,衛烊的病他從來沒跟你提起過,我們也不想破壞你們之間的……友誼。」
江淮封是斟酌再三的用詞,友誼,他們算友誼嗎?他希望是。
「瞞著是對你好。」他強調。
齊水低聲喃喃,「瞞著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