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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明舒點點頭,「還好,吃了藥,睡了。」
「你媽媽這個情況,有找心理醫生治療嗎?」
於明舒抬頭看著二樓媽媽的房間,「開始那兩年,她還配合治療,國內的國外的,中醫,西醫,連網紅氣功大師我們都去看了,沒有用。這就叫心病需要心藥醫吧,她自己走不出來,再好的醫生也沒用。後來,發現買東西,隨心所欲的花錢能緩解她的症狀,至少可以緩解躁狂症,就由著她了。醫生跟我說這是個無底洞而且治標不治本,我能做的也只有盡人事,聽天命。我已經困在洞底了,不想連累旁人。」
裴江若有所思,「治標不治本,找到那個根本所在解決掉是不是就可以了。」
「你說什麼?」於明舒回頭問他。
「好餓,不是說吃飯嗎?」裴江心裡已經有了打算,只是需要一點時間。
吃過晚飯,蘭姨給裴江安排房間,讓於明舒晚上跟她睡,於明舒知道蘭姨是想問裴江的事。
果然,於明舒一洗完澡上床,蘭姨就拉她坐好,「你老實跟蘭姨說,你跟這個裴先生是什麼關係?」
於明舒包著干發浴帽擦頭髮,「他說想奔著結婚交往看看,我還沒想好。」
蘭姨急得一把拉下她胳膊讓她認真一點,「沒想好要不要交往,還是沒想好結不結婚?」
「嗯……都有吧。」
「你認真一點好不好,要急死我啊!」蘭姨苦口婆心,「你們剛剛在院子裡的話我都聽到了,蘭姨是過來人,看得出來他對你是真心的,人生在世,能碰到一個真心的人不容易,要珍惜啊。」
於明舒不作聲。
「蘭姨知道,季淮對你也是真心,可是他最後還是辜負了你,這說明你們本來就沒那個緣份,不用去糾結誰對誰錯,他已經成為過去了,破鏡難圓,覆水難收,好馬不吃回頭草,珍惜對的人才是正確的啊。」
蘭姨這番話讓於明舒有醍醐灌頂的感覺,她一直在逃避,害怕付出真心,也害怕別人的真心,怕重蹈覆轍。今天蘭姨讓她明白,沒有什麼重蹈覆轍,那本來就不是對的人,真正對的人是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分不開的人。
她不確定裴江是不是,但是她願意讓時間給她答案。
裴江翻來覆去,閉上眼,許多事情走馬觀燈似的在腦子裡晃,睜開眼又一片空白。以前,他只是認床,換個床就睡不好,不會完全失眠。現在不認床,變成「認人」了,沒有於明舒睡旁邊就睡不著,他自己也是最近才發現這個新毛病。
他伸手拿手機看眼時間,還有五個小時才天亮,五個小時!
手機突然有微信進來,他點開,「睡了嗎?」於明舒發的。
「睡了。」
「睡了你還能回我的消息?」
「剛好夢到你。」
哇,這個男人,是裴江嗎?是裴江,跌落「神壇」的裴江而已。
「那,祝你好夢,晚安。」
裴江還在編輯消息回復,看到於明舒發過來最後一條,瞪大眼睛,今晚,真的是,不用睡了。
於明舒說:我愛你。這三個字我只對你一個人說過。
她記得很清楚,和季淮之間說過心動、在乎、喜歡……沒有說過「我愛你。」
第七十一章 一物降一物
一大清早,於明舒迷迷糊糊被直楞楞凝視的目光驚醒。
「媽?」
倪佩芝趴在她床邊,滿臉抱歉,滿眼心疼,伸手撥開她耳朵後的頭髮,「疼嗎?」
於明舒捂住頸後翻身躲開,「不疼了。」
「對不起,媽媽一定是被魔鬼附身了,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倪佩芝盯著自己雙手,「媽媽怎麼會對你做出這麼殘忍的事……」
「媽,你,最近還好嗎?」其實這次回來於明舒感覺媽媽有點陌生,情緒變得太快,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媽媽病情惡化的表現。她昨晚問過蘭姨,蘭姨說媽媽近一年在吃季淮從國外帶回的藥,醫生也說那藥很好,媽媽躁狂抑鬱的情況好多了,甚至平時只要不受刺激能和正常人一樣。
「明舒,媽媽只會連累你,但是媽媽真的希望你能幸福,希望有生之年能看見你穿婚紗。季淮真的很好,年年來看我,一點也不介意我的病,他一直心裡有你,其實當初他……」
「媽。」於明舒打斷倪佩芝,「季淮已經結婚了,不管他是好是壞都跟我沒關係了。」
「他離婚了。」倪佩芝趕緊收住話頭,捂著嘴,「媽媽答應過他不說的。」
於明舒有點驚訝,「什麼?他……?」
兩聲敲門打斷母女間的談話,聽見裴江在門口說,「我可以進來嗎?」
於明舒下床去開門,裴江那是什麼表情,像是吃了一罐蜜甜到發膩,於明舒差點兒伸手去摸他額頭,有沒有發燒。裴江清清嗓子,非常紳士先向倪佩芝問早安,「伯母早上好。」然後才小聲對於明舒說,「蔣律師的電話打到我這裡,你手機關機。」
「啊,老師有什麼事?」
「蔣律師讓你開機了一定給他回個電話。」
「噢,好,我先洗個臉。」於明舒風風火火進浴室洗漱。
剩下裴江和倪佩芝面面相覷,有點尷尬,對倪佩芝來說裴江還是陌生人,「你?」
裴江重新自我介紹一遍,「伯母,我是裴江,單身,身家清白,家庭關係簡單,收入、學歷、名下固定資產,稍後我會做一份詳細文件交給您審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