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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明舒道謝下車,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什麼,回頭,裴江的車還在,她折回去,敲敲車窗。
裴江表情管理非常好,問她,「落什麼東西了?」
「沒有。我就是想起來有個事要問你一下。」
「什麼事?」
「你來找我的那天晚上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
「真的有人跟蹤你?」
於明舒搖搖頭,「我不確定。」
裴江的表情隱隱有些擔心,「我知道了。」
聰明人響鼓不用重捶,於明舒也懷疑會不會是江潮,最怕年青人衝動做傻事。
「你還有事嗎?」裴江重新發動車。
於明舒後幾步,「沒事了。」還想再客套兩句,裴江一腳油門,於明舒只能看見個車尾燈。
於明舒今天心情好,不計較。
醫生說得沒錯,出去聚聚會,聊聊天,是很好的解壓方式,於明舒難得一夜無夢睡到大天亮。
早起喝過咖啡,她給吳希文打了個電話,最近挺奇怪的,一直積極配合,密切聯繫的吳希文突然就找不到人了,電話都很難打通。基本上三次有一次能接通就不錯了,而且每次吳希文都心不在焉,談話也是南轅北轍。
這個案子已經到了最後可以收尾了,真的就是臨門一腳,難道中間出了什麼於明舒不知道的叉子?
吳希文的手機又是關機狀態,於明舒看眼時間,這麼早也可能還沒起。吳希文辭職後,上了興趣班,不常和於明舒碰面,多數時候是電話聯繫。於明舒還是明顯感覺到吳希文的變化,沒有之前的焦慮,也沒有那麼繃緊,對她來說是好事。
人只有靜下來,跳離了原有的「樊籠」才能知道自己真正要的是什麼。
於明舒翻開通訊錄,她的工作室也開張快一個月了,名片也散出去不少,還一個正經案子沒接到。
創業艱難啊。
正感嘆,她的手機響了,顯示陌生電話,於明舒預感業務來了業務來了。
她清清嗓子,坐正了接起電話,「您好,這裡是於明舒諮詢室,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您?」
「於秘書,我是程靜語。」那頭一喊出「於秘書」,於明舒就知道是程靜語,「汪太太,你好你好。」
程靜語似乎沒什麼心思客套,直接說:「你現在有空嗎?我想和你見個面。」
「有空有空,你想在哪裡見?」
「你定,我都可以。」
「那就約在我的工作室吧,有法律約束保密協議。」不得不說於明舒真的是太會玩心理戰了,她就是有這個本事在最短的時間內獲得陌生人的信任。
程靜語:「好。」
於明舒的公寓離工作室近,她先去煮好咖啡,又在加濕里加了薰衣草的精油,儘量讓進來的每一位客人都能身心放鬆,賓至如歸。
程靜語比想像的來得要快,狀況也比於明舒想像的要糟糕。她圍著頭巾,寬大的墨鏡遮住半邊臉,開始,於明舒以為她怕被記者拍到。等程靜語解開圍巾,拿下墨鏡,於明舒看到她額頭的淤痕。
憤怒遠大于震驚,於明舒從手機里翻出一個電話號碼,「這是我師傅的電話,嘉誠蔣大律你應該聽過,不管你們兩家的背景有多複雜,離婚有多難,他都能搞定。」
程靜語直搖頭,「不是不是,我頭上的傷不是被打的。」
於明舒壓著怒火,「你要知道家暴只有0次和無數次,不要存在僥倖心理。」
「辰峻他昨晚一夜沒回。」程靜語說得非常認真,「這傷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我睡不著,以為喝點酒會好,結果喝醉了撞到頭。」
「真的?」
程靜語重重點頭。
於明舒平復下情緒,恢復專業,「先坐。」她把程靜語安置在舒服綿軟的沙發椅,「咖啡可以嗎?」
「可以。」程靜語也在平復情緒。
咖啡倒出來滿室飄香,美食的治癒力在於它能刺激人所有的感觀,「口舌之歡」能讓人放鬆精神,隨之愉悅起來。
於明舒端來咖杯坐到程靜語對面。
程靜語接過咖啡,「謝謝。」
「有什麼我能幫你?」於明舒開門見山。
程靜語握緊杯子,「他還是第一次徹夜不歸……我不想離婚,不想失去丈夫。」
於明舒問她,「你覺得問題在那個女人身上,還是在你老公身上?」
沉默,好半天程靜語回答不上來。
於明舒看著她,「其實,你很清楚,你和汪先生的問題癥結點不是那個護士,她根本不足以威脅到你們的婚姻。你和汪先生心裡都有一根刺,這根刺讓你們回不到從前,也不知道該如何繼續這段婚姻。」
「對。」程靜語泄氣般塌下背,這一刻才真正的放下戒備,完全放鬆下來,「我和辰峻的問題不在那個女人身上,應該說不關任何人的事,問題在我這裡。」
於明舒靜靜聽她說,「之前我跟你說過,辰峻生過一段時間的病,需要人貼身照顧。其實他不是生病,是出車禍,也是因為這個他被迫退役。那段時間應該算是他最黑暗最難過的時期,我沒有陪在他身邊,我逃跑了。」
「逃跑了?」於明舒很意外。
程靜語大概是第一次正面這件事,「對,逃跑了。我接到電話趕到醫院看見渾身是血的丈夫,我呆在原地,不敢上前,害怕得渾身發抖,然後,我轉身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