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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聽到有人喊她,她抬頭,裴江已經近到面前,帶著體溫的外套幫她找回了一點溫度。
「手怎麼這麼冷?凍傻了?還是被人欺負了?」裴江幾乎找遍了所有地方,打電話她也不接,只能茫然沿著馬路碰運氣。看見於明舒這個樣子,裴江後悔了,後悔在醫院的時候攔她,打了就打了,他又不擺不平。裴江也是昏頭了,怎麼能冒出這樣的念頭。
於明舒攀著裴江的手臂才能站穩,微微仰著頭,綿綿細雨落在她臉上,匯集在眼角,緩緩滑落,「我是不是,只會給身邊的人帶去傷害?」
裴江太心疼了,捧住她的臉,努力告訴她,「不是,那不是你的錯,你沒有錯。」
雨越下越大,裴江讓司機把車開過來。
車裡暖氣開得足,裴江讓於明舒靠著自己,「累了靠著我睡會兒。」
於明舒閉上眼睛,司機放了首舒緩的音樂,都以為她睡著了,於明舒也很想睡著。
車一停,她睜開眼睛,雨還沒停。裴江攏了攏她身上的外套,「要我抱你嗎?」
於明舒搖搖頭,「我可以自己走。」
裴江沒勉強。
電梯裡,於明舒的頭髮還在滴水,她是在雨里淋了多久。
電梯到達樓層,裴江看著於明舒開門,跟著進去,「我給你量完體溫就走,你家裡有備感冒藥嗎?」
於明舒進屋脫掉濕外套,「我想泡個熱水澡。」
裴江去浴室放水,雖然不懂她那些精油香熏,還是認識中文的,挑了兩個有安神作用的香熏,點上。
「我在門外,有事你喊一聲。」
於明舒坐進浴缸,讓熱水包裹住自己的身體。
裴江守在門外,聽不見水聲就跟她說句話,怕她在浴缸里溺水。
「可以幫我拿套衣服嗎?」
「你等一下。」裴江拿了棉衣棉褲。
於明舒皺眉,還是穿上。
出來,裴江給她煮了紅糖薑茶,臨時在百度上學的。
「今天謝謝你……」於明舒一說這「逐客」的句式,裴江再擔心她也不得不起身,「有事給我打電話,就算我們什麼也不是,至少還是鄰居。」
於明舒伸手拉住他袖子,「別走。我不想一個人,今晚不想一個人。」
這樣的於明舒裴江沒法拒絕。
夜,很靜,靜得能聽見兩人的心跳。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裴江的聲音在於明舒頭頂。
於明舒背對著他,鼻音很重,「很累,想睡覺,可是睡不著。」
裴江探一下她額頭,「要不要喝點感冒藥預防?」
「我不喜歡喝藥。」
「藥是誰喜歡才喝的嗎?」
於明舒又沉默了。
「好了,不喜歡就不喝吧。」裴江的聲音在黑暗中寵溺至極。
「如果,曲凌萱懷的是你的孩子,你會怎麼樣?」於明舒突然問他。
「我跟如果不熟,回答不了。」
於明舒應該是笑了,裴江鬆口氣知道笑還好。於明舒翻個身,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臉,卻能感受彼此注視的眼睛,真誠的,熾熱的。
於明舒說:「等宋承宇和蔣媛媛的事情結束,我帶你去見我媽。如果,那個時候你還沒有改變心意,我們就在一起吧。」
第五十八章 是真的。
於明舒感冒了,裴江借照顧她的機會把生活起居用品都搬了過來。
衣櫃分一半,浴室分一半,床分一半,連牙膏都分一半。
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於明舒這會兒也沒力氣送這尊大神。
昏天黑地躺了兩天,於明舒才剛剛好一些。
宋承宇來了,他是真被逼得「走投無路」。
於明舒聽見裴江開門,在房間裡問,「是快遞還是物業?」
裴江在外頭答,「都不是。」
於明舒隨手拿了條羊毛披肩裹一裹,出來一看,這還是宋承宇嗎?鬍子拉碴,身上的衣服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擰都沒擰窩在一堆風乾,都快成梅乾菜了。
「這不是小宋總嘛。」於明舒陰陽怪氣開口,抄起吸塵器,「不好意思,我這兒不留垃圾。」
宋承宇本就是來找罵的,「你們喜歡怎麼罵就怎麼罵,不要趕我走就行,我已經沒地方可以去了。」宋承宇很頹廢,被迫妥協後的無奈,被現實壓垮的無能為力。
裴江知道於明舒對宋承宇惱火,但她更想搞清楚真相。
他招呼宋承宇坐,「喝點什麼?」
「有酒嗎?」宋承宇問。
「你還敢喝酒!」於明舒氣不打一處。
「聽說喝酒能醉死。」宋承宇不是說玩笑話。
裴江自己作主給宋承宇倒了杯咖啡,他現在確實需要提提神,打起精神,畢竟,逃避不能解決問題。
於明舒壓住火氣,在宋承宇對面坐下,「你準備怎麼處理曲凌萱?」
宋承宇喝口咖啡,真苦,從舌尖一直苦到心裡。
「現在已經不是我和曲凌萱的事,是宋家的事。」宋承宇低著頭,「我爸,宋家的那些長輩都知道了。」
宋家這會兒,可是六國大封相,亂成一鍋粥。
都驚動警察了,怎麼可能瞞得住。
蔣正國去確認一遍,宋永榮又去確認一遍,曲凌萱懷的孩子經過DNA鑑定確實是宋承宇的,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