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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那個垃圾出軌了?」
於明舒趕緊替他處理傷口,清理碎片、止血、上藥、包紮,手法熟練得裴江心更疼。
「不是,他有跟我好好道別好好分手,然後,才去結婚。」於明舒提到那個男人的時候非常坦誠平和,看上去已經事過境遷。
可是,那麼刻骨銘心的陪伴,真的說放下就能放下嗎?只有她自己知道。
很奇怪,裴江手上的傷一點也感覺不到痛,「為什麼突然又想起他?」
於明舒一時不知道回答哪一個,因為突然從秋瑤那裡知道季淮回國了?因為她每一次回來這幢老宅就會想起他?因為聽到「季淮」這個名字還是會影響她的情緒?
門鈴突然響了,非常突兀。這幢宅子,除了於明舒不會再有別的訪客,哪怕是房東催債也只打電話,因為附近都在傳這裡住著一個「瘋子」。
聽到蘭姨腳步聲從樓上下來,「明舒。」
於明舒和裴江收拾好一起出來。
「蘭姨,是有人按門鈴嗎?」
蘭姨看著於明舒,又看看裴江,欲言又止,一言難盡的樣子。
「嗯。」
於明舒問:「是誰?」
「是……」蘭姨咬咬牙,說,「是季淮。」
於明舒一下變了臉色,「他為什麼會來這裡?」
蘭姨只能老實告訴她,「他,每年你媽媽生日都會來,有時候人來不了,也會特地讓人送禮物來。你媽媽每一年的生日都很難過,很痛苦,多虧了季淮,每次他來,你媽媽會暫時忘掉那些痛苦的事。」
「季淮每一年都來?為什麼我不知道!」於明舒不敢置信。
「他不讓我告訴你,他每次來之前都會跟我通電話,和你的時間錯開。今天,你媽媽情緒太激動,我忘了接他的電話。」蘭姨這會兒左右為難,不知道這門是開還是不開。
樓下的動靜驚動了樓上的倪佩芝,「蘭姨,是季淮嗎?快去開門。」
看樣子,蘭姨說得不錯,季淮每年都來,倪佩芝已經習慣了。
於明舒不想再刺激到媽媽,心有餘悸,對蘭姨無聲點點頭,示意開門。
裴江也很想見見這個「傳說」中的季淮。
「蘭姨,你臉色不太好,不舒服嗎?還是倪阿姨有什麼問題?你一直不接電話,我有點擔心就直接過來了。明舒來過了嗎?她好嗎?」季淮叫明舒叫得好自然,關心好自然,戀戀不忘傻子都聽得出來。
於明舒夢鏡里有點清冷有點中二的男孩,已經變成了沉穩內斂的男人,鼻樑上多了副金絲眼鏡,遮住了令少女心動的丹鳳眼,多了幾分憂鬱。
季淮一進門,屋裡的情景顯然超出他的意料,進退維谷。
蘭姨也不敢冒然說話,明顯感覺氣氛劍拔弩張。
「明舒,不介紹一下嗎?」裴江站在於明舒身邊,不用做任何親密舉動,已經宣示主權。
「介紹就不用了,沒必要,也不值得你認識。」於明舒簡單一句也不是甜言蜜語,就是讓人感覺「護短寵夫」。
季淮倒也是有自知之明,轉頭對蘭姨說,「這是我給倪阿姨準備的最後一份禮物,以後,我不會再來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蘭姨也只能硬著頭皮把季淮的禮物收了。
「那我就先走了,打擾了。」季淮轉身要走。
倪佩芝從房間出來,「是季淮嗎?」
季淮不得不停下,應答著,「是我,倪阿姨。」
倪佩芝下樓,「誒?明舒也回來了?你都多久沒回來了,媽媽都想你了。」她思女情切的拉著於明舒的手,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
「正好,今天季淮也來了,等會兒你爸爸下班回來,咱們開瓶紅酒。」倪佩芝拉著於明舒挨自己坐下,又招手讓季淮坐,「還站在門口呢,快來坐。」
裴江完全成了透明人,於明舒說媽媽很愛她,只是生病了,他這會兒信了。
「媽,季淮他有事要走了,我帶了個新朋友回。」於明舒起身,過去挽住裴江帶到倪佩芝面前,「他是裴江。」
倪佩芝皺眉看著裴江,眼神迷茫。
裴江明白於明舒的心意,他不願意再刺激到倪佩芝,那樣受傷的人是於明舒。
「伯母好,我是裴江,是明舒和季淮的朋友。季淮有事要先走,我替明舒送送他。」裴江拍拍於明舒挽住他的手,讓她放心。
倪佩芝只是絮絮叨叨說著惋惜的話,像正常母親一樣對於明舒催婚。
裴江「送」季淮出來,兩個大男人,一前一後,裴江走在前頭,季淮跟在後頭。
前任和現任,其實,季淮一早就失去了資格,裴江還是不爽,特別不爽。
「季先生是吧。」裴江突然停下,「你往前女友這來,你家裡太太知道嗎?」
季淮坦然面對裴江,坦誠回答,「我,離婚很多年了。」
第七十章 我愛你
庭院燈將於明舒的影子拉得很長,她在燈下站了很久很久,裴江送季淮出去一直沒回來。其實,裴江就這樣不辭而別,她也理解的。
夜風陡起,合歡樹上的幼針花朵紛紛落下來,她抱抱自己,只是回到原點而已。有些人有些事,註定要遇見,註定要發生,開心也好,傷心也好,失落也好,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於明舒決定不等了,好好睡一覺,明天又是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