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頁
小小的,和這個家一樣溫馨。
程文東回來的路上叫了個外賣,熟練往沙發上一癱等著。
江心到洗手間卸妝,頭髮上一層又一層的定型水,拆下來的一字夾百八十個,帶落的頭髮都不知道有多少。
她拆好先洗頭,打開花灑,水濺得老高。
之前租住的房子水壓不穩定,水龍頭開到底也就那麼點,她一時忘了這是自己家,盯著胸前的水漬笑出聲。
被自己家的水濺到,咱不生氣。
她洗著頭,流下來的水一股怪味,恨不得把頭皮都薅下來,慶幸這樣的折磨一生也沒有幾次。
來回打三遍洗髮水,最後一遍把護髮素衝掉,包上毛巾。
站直轉過身,叫出聲來。
“你站這幹嘛?”
程文東靠著門站了好半天,她愣是沒發現,睏倦地打著哈欠說:“我看你洗了好久,怕你摔了。”
喝完酒跟沒喝似的,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江心眨巴眼,她還是有點酒意在身上,卸完妝的皮膚,因為用力和熱氣蒸騰,有幾分粉紅色。
但這都不算事,她手一揮:“我長這麼大還沒醉過。”
她爺爺在世的時候是每天半斤二鍋頭的狠人,養在身邊的孫子孫女沒少給餵。這種養法當然是不科學的,江心沒少感嘆自己能活這麼大不容易啊。
口氣大啊,不過程文東不得不服,他幾個緩過勁來的哥們紛紛發來消息,問下次什麼時候能和他老婆約個酒局。
男人喝輸了都覺得丟臉,摩拳擦掌要再捲土重來,他念劉培光發來的微信。
“你老婆也太深藏不露了吧。”
江心平常都是淺酌,畢竟飲酒傷身,搖搖頭:“什麼酒局,我才不喝。”
程文東料定她會拒絕,也不糾纏,手上忙個不停,今天攢了一整天的微信都沒怎麼好好回復過,都是長篇大論,還有客戶,人家可不知道你結不結婚的。
忙得很啊。
江心摸他額頭問:“還暈不暈?”
暈的話摸額頭也摸不出花來的吧,程文東好笑地捏住她的手,帶著淡淡的洗髮水香味,水珠緩緩滑落,銀色亮片的新美甲在燈光下些微細閃。
氣氛剛剛好,他親了一下指尖。
江心飛速收回,指尖點著他的胸膛說:“老實點。”
程文東張開雙臂。
“很老實,但你是不是忘了還欠我點什麼?”
欠什麼?
江心攤開掌心。
“我只記得你還欠我一個紅包。”
財迷啊財迷。
程文東二話不說轉帳。
“這差不多是我的最後存款了啊,感不感動?”
他人生除了剛出社會的時候,還沒有這麼身無分文過,哦,也不算身無分文,還背著一筆巨債,每個月的房貸準時要還。
江心也不客氣,馬上領取轉帳,高傲抬下巴:“哄哄我的話,給你發零用錢。”
聽聽,零用錢。
程文東噗嗤笑出聲。
“行,晚上哄。”
現在就是晚上了還要哪個晚上,一看就沒想什麼好事情,江心狠狠瞪他,側過身出洗手間到客廳。
程文東追在身後。
“不是,你錢收得快,說到做不到啊。”
江心看外賣已經在茶几上,走過去坐在地毯上說:“我醞釀一下。”
乍要她喊,她真的喊不出來。
程文東寬容道:“行,但今天醞釀不出來你等著瞧。”
還威脅人,江心不信有什麼可以瞧的,把外賣盒的蓋子揭開,催他:“快點吃,都放涼了。”
兩個人在新家的第一頓,吃著吃著江心咬筷子。
“怎麼感覺有點寒酸。”
不說滿漢全席,好歹得豐盛一點吧。
程文東:“那再給點點什麼?”
江心其實都和陳秋雲吃過了,並不餓,就是覺得感覺上差一點,搖搖頭:“不用。”
婚禮第一天晚上就不滿意,那還得了。
程文東哄她:“我還餓呢,再叫點燒烤和奶茶好不好?”
燒烤、奶茶、火鍋。
江心體重的最大敵人,她悄摸摸伸出一根手指說:“點一杯,咱倆一塊喝。”
平常咕咚咕咚就是一個大杯。
程文東好笑。
“一杯不夠起送。”
哎,是不夠起送,不是我非要喝一杯呢。
江心故作為難道:“那就兩杯吧。”
趕在打烊之前,程文東點了兩杯奶茶,又在常吃的店點燒烤,把茶几上的東西收拾乾淨。
他們在出租屋的時候,都不會吃完馬上收拾,到新家感覺放什麼都是玷污,進門都要把鞋擺得整整齊齊的。
江心吹完頭髮,都要馬上用吸塵器把落髮處理好。
好像有什麼大病。
總之目前看上去,肯定是一塵不染、乾淨整潔的。
住一段時間之後就不一定了。
程文東聞見自己身上的菸酒味,跑去洗澡。喝過酒的人洗澡最危險,江心時不時要喊他一聲。
程文東索性邀請她:“進來一起洗?”
給他臉了,江心“呸”一聲,窩在沙發上興高采烈玩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