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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響春雷,三月初,漫長的冬季終於結束,春天到了。
陸氧被鬧鐘吵醒,揉揉眼睛起身下床,總覺得臉頰邊癢呼呼的,撓又撓不到什麼。
她迷迷糊糊地刷著牙,猛地反應過來,睜開眼睛喊:「布魯托?」
水池邊還有其他同學在洗漱,都被她這一嗓子嚇了一跳。
陸氧尷尬地低下頭,趕緊漱乾淨嘴裡的泡沫,用洗臉巾抹了把臉衝到走廊里去。
「你怎麼來了?」
外頭的樹枝晃了晃,陸氧猜:「因為春天到了,你下崗了?」
小風靈蹭了她一下。
「是他讓你來的嗎?」
小風靈又蹭了她一下。
「他最近過得怎麼樣?」
睡衣衣擺立了起來,它在拽著她走。
陸氧跟著風靈回到了寢室,她看見自己的桌上多了一沓紙和一根羽毛筆。
「他讓我寫信給他?」
小風靈在她臉上蹭了蹭,表示正確。
「什麼年代了還飛鴿傳書。」陸氧撓著臉,低聲嘀咕,「我都多久沒寫過信了。」
嘴上這麼說著,晚上洗完澡,陸氧坐到書桌前,還是像模像樣地攤開紙拿起羽毛筆,準備構思她的第一封信。
幾次將要落筆又收回,掙扎了半天,她最後也只是畫了個表情包上去,並且配字:最近過得怎麼樣?
翌日早晨,回信安然躺在了她的課本上。
陸氧打開,他的態度比她更敷衍,就寫了兩個字:還行。
第二封信,陸氧用心了些,把她這一天乾的所有事寫了篇流水帳。
他回信:今天學習了兩個小時,不錯。
第六封信,陸氧寫:今天周六,我去看了汪奶奶,她做了青團給我吃,鹹蛋黃餡的,超級無敵美味。
他回信:多吃點,現在天氣是不是暖和點了?花要開了吧?
第十九封信,陸氧寫:你在忙什麼啊?好久沒看見你了。
他回信:很無聊,整理資料什麼的。
全球變暖,氣候兩極化,不止是冬天來得早,夏天也越來越匆忙。
一眨眼就是個可以肆意吃冰的季節。
第五十九封信,陸氧寫:你還記得你欠我一個願望吧?
他回信:記得,終於想好了?
第六十封信:六月十八號那天我們學校要舉辦草地音樂節,本人首次登台現場演出,我希望你來。
他回信:好。
第26章 第二十六陣風
聽到鈴鐺響,櫃檯後的男人打了哈欠說:「歡迎光臨百無訪,買貨還是辦事?」
「有煙嗎?」
天祿抬起腦袋,看見來人驚喜地喲呵了聲:「好久不見啊。」
朔微微頷首:「是,好久不見。」
「來買煙?」
「嗯。」
天祿嘴角掛著意味不明的笑,從抽屜里摸了個軟包紙盒出來,放到桌面上遞過去:「這個行嗎?剛到的新貨。」
「行。」
朔拆開包裝,抽出一根夾到食指和中指之間,左手打了個響指,煙尾被點燃,冒起猩紅的火光。
他將煙放到唇邊,兩腮癟下去,一陣煙霧裊裊上升。
天祿盯著他,這一系列熟練老成的動作和他這張清俊的臉龐太不搭了,他有些意外,笑了笑說:「沒看出來啊兄弟,你還是個老菸鬼。」
朔抖了抖菸灰,沒說話。
天祿也點了根煙,兩個男人沉默地吞吐,一切剛剛好,多說一句話都毀了這讓人安逸的氣氛。
一根煙快燃盡的時候,朔咳嗽了聲,開口說:「你能幫我個忙嗎?」
天祿拿下唇間的煙:「什麼?」
被尼古丁暈染,他嗓音低啞道:「我要過躺鏡門。」
天祿彈了彈菸灰:「又要辦事?什麼情況啊?」
「不是什麼大事。」
「行吧,老規矩,申請單帶了嗎?」
朔偏頭看他一眼:「要有申請單,我就不需要你幫忙了。」
天祿叼著煙,愣了會兒終於反應過來,提聲問:「你要私自過鏡門啊?」
「嗯,你幫我開個門,要多少功為都可以。」
天祿擺擺手:「這不是功為不功為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審批手續有多麻煩,你不上次來過了嗎?」
他倆的說話聲驚動了裡頭的歸生生,她朝外喊:「哥,什麼事啊?」
天祿舔了下嘴唇,趕緊把菸頭碾滅,看朔還不明所以又搶過他手裡的煙一起扔掉。
「沒什麼,就是你的帥哥哥瘋了。」
歸生生走了出來,眨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向朔問:「怎麼了?」
「我想過躺鏡門,你哥不同意。」
天祿翻了個白眼:「你要是有單子我能不同意嗎?」
朔還想爭取:「一個晚上的時間就行了。」
「一秒鐘也不行啊大哥。」天祿為難地嘆了聲氣,「你那群領導麻煩死了,我可不想被他們找事。」
歸生生問:「你要去人界幹什麼?」
朔抿著唇沒回答。
「你不說原因,我哥更不可能幫你了。」
天祿拽了下她的胳膊,糾正說:「去你的,你哥本來就不想幫他。」
頓了頓,朔開口說:「我就想見個人,說兩句話。」
天祿皺了皺眉,心裡想:就這?
歸生生瞭然地點點頭,對天祿說:「幫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