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5章 愛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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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洛希微微蹙了下眉頭,不太能理解厲夜祈為什麼會突然興奮起來,「嗯,他這麼說的,可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厲夜祈,你說他這話是不是說的氣話?」
厲夜祈搖了搖頭,「也許是因為他和田煙相處久了,覺得有個妹妹也不壞,希兒,你不要想太多,小孩子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都是大人想複雜了。」
「真的嗎?」言洛希心想,言零一直都是個敏感的孩子,也許就是因為他們的疏忽,讓他感覺到他們不再關心他,所以才會先說這些話來讓他們反省自己。
厲夜祈伸手抱了抱她,「嗯,言零是你生的孩子,是我們的骨肉,血緣關係永遠都不會斷的,你別想太多,既然他不肯跟我們回去,那我們改天再來接他。」
厲夜祈能感受到她的不安,他想,他要找個機會來看看言零,和他好好談談,不管他說讓他們生個妹妹的話是真心還是試探,他都要讓他知道,不管他們有多少孩子,他都是他的兒子。
言洛希點了點頭,她抬頭望著高聳入雲的公寓樓,這裡根本就看不到公寓,但是她總覺得言零在樓上注視著他們。
她輕輕推開厲夜祈,「算了,我們走吧,過幾天再來接他。」
樓上,言零看著樓下的軍綠越野車緩緩開出小區,直到再也瞧不見,他才轉身趴在床上,眼淚不停滾落下來。
他其實是想跟他們一起回去的,可是又覺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順。
以前住在棲園時,那是他的家,厲夜祈來或者走,對他而言都沒什麼,可是現在要住進厲夜祈的家裡,他就生出一種寄人蘺下的悲涼。
大人或許很難察覺到孩子那敏感又脆弱的小心思,尤其像厲夜祈這樣的直男,言零的首肯就像為他開啟了一個新世界大門。
他一路上心情都很輕快,帶言洛希去附近的飯店吃了飯,夜色迷人,言洛希一整天忙得跟陀羅一樣,這會兒才閒下來,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
紅燈時,厲夜祈偏頭看著她,見她眼睛半眯著,快要墜進黑甜的夢鄉里,他從后座拿起一條薄毛巾搭在她身上,言洛希有些警醒,睜開眼睛看著他,「怎麼了?」
「沒事,車裡空調溫度低,仔細著涼。」厲夜祈握住她的手,滿心的熨帖,只覺得這段時間以來,心情從未這樣舒泰過。
他甚至在腦海里勾勒出一幅兒女成群的美好畫卷,看著言洛希的神情,那滿滿的愛意表露無遺。
言洛希偏頭看著他,「你今天看起來很高興。」
「我哪天看起來不高興嗎?」
言洛希蹭了蹭護頸枕,眼睛半眯著,似睡非睡的呢喃,「剛才啊,小零說不和我們回去,你那臉色陰沉得都能擰出水來,我還擔心你和他起衝突。」
厲夜祈啞然失笑,「再怎麼說,我也不會和一個孩子計較。」
「誰知道呢?你那麼幼稚。不過小零的心思也不難猜,他可能是真的想要留在甜妞兒家裡,畢竟現在看起來,也只有煙兒是完完整整的陪伴著他。」言洛希的聲音漸次低下去,可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厲夜祈微抿著唇,從第一次見到言零,那個孩子對他就帶著天生的排斥,雖說近來這段時間已經有所依戀,但這場大火燒了棲園的公寓,那孩子只怕心裡也是難過的。
他捏了捏她的手,「睡會兒吧,到家了我叫你。」
言洛希睡過去,等她再次被驚醒時,她睜開眼睛看著窗外,月光灑落在窗前,窗外樹影搖曳,景色看起來陌生又熟悉。
她坐起來,環視了一圈四周,她好像置身在竹屋裡,屋內點了蚊香,味道舒淡好聞,她坐在一張床上,清風從窗外送入,分外涼爽。
她掀開被子下床,緩緩步出內室,外面厲夜祈在燈下看書看得入神,她輕手輕腳走過去,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手還未拿開,就被他眼疾手快的捉住。
他一使力,言洛希便跌進他懷裡,她雙手攬著他的脖子,笑眯眯道:「你在看什麼書?」
厲夜祈合上手中的布兵圖,隨意擱在茶几上,一翻身將言洛希壓在身下,呼吸頓時遲緩起來,「睡醒了嗎?」
就著這個曖昧的姿勢,言洛希也沒有掙扎,她點了點頭,「嗯,睡醒了,這裡是哪裡啊?我怎麼看著外面的景色有點眼熟。」
他分明說了,要回家的,怎麼又帶她到這裡來?
耳邊傳來不知名的蟲鳴聲,很有夏夜的特色,窗外星空羅布,璀璨奪目,竟也不比城市的夜景遜色。
厲夜祈輕點了一下她的鼻尖,「猜猜?」
言洛希眼珠子亂轉,看著這竹屋,再看外面的景色,心裡有一個大膽的猜測,隨著這個猜測,她眼睛倏地睜大,「難道是……」
厲夜祈握住她的手,送到嘴邊親了一口,「嗯,沒錯。」
「你在這裡修建了竹屋?」言洛希驚奇地看著他,這裡以前是一處草坪,天氣晴朗的夜晚在這裡賞星賞月,但現在草坪被竹屋占了。
「嗯,你走的這幾年,我時常來這邊,一待就是一晚,後來就修建了竹屋,常過來住住,偷偷的思念你,想著你到底有多狠的心,為什麼一別多年,始終不肯回來?」厲夜祈翻身躺在她身側,說這番話時,聲音里的落寞很明顯。
他不想讓她看見他的神情,也不想讓她知道他曾經埋怨過她。
言洛希心底酸澀不已,他們的分離不是因為愛淺別離,而是愛正濃的時候不告而別,所以彼此心裡無論如何都放不下,都想要找回。
五年,時光荏冉,若不是當初那樣濃烈的愛支撐,誰又能熬過這漫漫的歲月,只為等心上那人緩緩歸?
言洛希翻了身,將腦袋枕在他肩膀上,「你恨過我嗎?」
厲夜祈沉默了一會兒,斬釘截鐵的回答,「恨過。」
無愛便無恨,越是深愛,就越是恨她的狠心,念著她的同時也恨著她,那樣複雜的感情煎熬著他,讓他每日都過得猶如行屍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