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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念對著鏡子,握著剪刀正準備修剪劉海,忽然想到東實哥說過的話。
頭髮得在濕的狀態下才好剪。
可她剛剛都把頭髮吹乾了,便想著下次洗完頭髮再剪。
第二天是周六,姑姑和姑父他們都不上班,起得比平時都晚些。
姜念掐準點兒起來,她想了想姑姑平時做的那些早餐,把四個雞蛋放鍋里,又沖好四杯奶,正準備去拿麵包,姜敏穿好衣服出來,“念念,你怎麼自己做早餐啊。”
“沒事兒。”
姜敏便沒再推脫,把煮熟的雞蛋撈出來。
梁煙出來後,瞥了姜念一眼,直接端過她泡好的牛奶,拿著麵包和雞蛋悠哉吃了起來。
吃完也不收拾,直接扔在那兒,梁國文吃完就去沙發看新聞了,姜念幫著姜敏一起收拾。
這天晚上,姜念接到了姜秋平的電話。
“是念念嗎?”
“嗯。”
“在姑姑家住得還習慣嗎?”
姜念站在窗台,十九樓的風裡尚且帶著夏天的躁意,她應了聲:“嗯。”
一陣沉默。
自從媽媽不再後,她的話明顯少了很多,而天底下的父親好像大多不善言談。
過了會兒,姜念開口,“爸爸。”
“嗯?”
“我想——”下周回一趟南臨市。
驀地粗獷的男聲鑽出來,打破這微妙的氛圍:“老闆,來一碗牛肉麵——”
“來了,馬上。”姜秋平偏過頭喊了聲,音調比剛剛大了些,帶著點沙啞。
這都晚上八點了,麵館還開著。
“姜叔,你跟念念聊,我去煮。”另一個年輕的聲音傳出來,是陳東實。
姜念安靜地聽著他們的談話。
“……念念,你剛剛說什麼。”
姜念抿了下唇:“沒什麼,就是想讓你不要太操勞了,多注意休息。”
“爸爸知道,你也照顧好自己,我聽你姑姑講過了,那所學校挺好的,你表姐的成績不是蠻好的哇,你有不懂的,就多問問她。”
姜念想到梁煙那張冷冰冰的臉,應了聲嗯,她聽到那邊秋實哥招呼客人的聲音,“你替我跟秋實哥問好,沒什麼事就掛了。”
姜秋平又叮囑了幾句,父女倆便匆匆掛了電話。
姜念曲起雙腿,小小的身子蜷縮在板凳上。
檯燈亮著,她盯著地板上那抹黑乎乎的影子,思緒有些飄……
三年前,姜念的母親意外發生車禍,面臨一場大手術。
肇事者是個生活窘迫的貨車司機,縱使他掏出所有積蓄,再加上那些年父親開小麵館攢的錢,手術費還是不夠。
一夜之間,姜秋平愁白了發,四處奔波籌款……手術是做了,可蘇清婉最後還是因傷勢過重猝然離逝。
一邊是喪妻之痛,一邊是巨額負債,姜秋平心力交瘁,照顧起姜念來無比吃力。
那時姜秋平的妹妹姜敏已經在清寧市穩定下來,正好姜念也中考完了,便提出把姜念接過去。
因為不在一個市,姜念去清寧二中又考了一次試,好在低分過線,這才留了下來。
就算是周末,姜念和梁煙除了吃飯要在同一個餐桌,其他時候倆人都在自己房間待著,一整天也碰不到幾次。
第二天就是周一了,這天姜念洗漱完,想起修剪劉海兒的事。
她沒有忙著吹頭髮,拿著剪刀對著鏡子一頓剪,因為沒剪過,動作有些生疏。
姜念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總感覺哪裡怪怪的,她看了眼時間,有點晚了,她本來還打算記會兒單詞,便也沒再倒騰劉海了,吹乾頭髮翻出了英語書。
她晚上睡得有些晚,洗漱完坐在餐桌前,整個人還有些迷糊。
姜敏盛好小米粥遞給她。
“謝謝姑姑,我自己來。”她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
旁邊傳來一陣憋笑聲。
姜念看過去。
梁煙像是忍不住了,噗嗤一聲笑出來。
“……”
姜念不確定她是不是在笑她,沒說話。
“媽,我們家昨晚是有狗進來嗎?”
姜敏認真想了想:“沒啊。”
梁煙看了眼姜念,“那她劉海怎麼像狗啃了似的。”
姜念剛剛一直垂著頭,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這會兒抬起頭來,姜敏才注意到她的劉海兒,短是短了些,就是參差不齊,不太和諧。
“哎呀,念念,你這頭髮怎麼回事兒啊?”
姜念遲疑地摸了下劉海兒,“很醜嗎?”
若是一般人可能很難hold住,但她劉海兒一短,細細的眉就露出來,連那雙剔透的杏眼都大了幾分,參差的髮型也添了些鬼馬精靈。
姜敏笑道:“念念長得好看,不醜。”
梁煙把勺子放碗裡,發出很大的清脆響,“我吃飽了,我先走了。”
今天梁國文提前走了,梁煙自己坐車去學校。
“這孩子,雞蛋也沒吃。”
姜念平靜地喝了口粥,“姑姑,你以後別在表姐面前誇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