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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寧城沒有下雪,整個冬天都在雨中度過,冷意卻滲透到骨頭裡。
寒來暑往,眨眼又送走了一屆高考生,姜念她們在悶熱中準備高二的最後一場考試。
期末考試第一天的中午,姜念收到一條快遞到達的簡訊,她好像並沒有網購過東西,以為是垃圾簡訊,本不想過問,但心底總有種感覺在驅使著她去看看。
於是她來到了校外的快遞驛站,發現果然是信息搞錯了,和快遞員交涉中她意有所感地往後面看了眼,有輛車子的尾巴一閃而過,隱沒在拐角,緊接著幾個高中生騎著自行車滑過。
和往日的稀鬆平常沒什麼兩樣。
當天晚上的時候,姜念又收到一條陌生的簡訊:
[小學妹,我是趙浪,我可是冒死給你發的這條消息,陸爺是明天下午兩點半的飛機……他要出國了,你要是不想留遺憾,兩點的時候就來這裡見他最後一面吧。]
後面還附了一個陌生的地址。
“怎麼又是垃圾簡訊。”姜念把手機扔開,開始看文綜錯題。
第二天,她和往日一般起了個大早,文綜題不難,她做起來得心應手,跟阮小萱約好了去校外吃飯。
“同桌桌,最後一門可是我們的‘拿手絕活’,四捨五入我們已經解放了,一會兒我們是去吃黃燜雞還是雞公煲呀?”
姜念喃喃地啊了聲,“不是說好了去吃五穀魚粉嗎?”
阮小萱噗嗤一笑,“我們什麼說過去吃五穀魚粉,你腦子裡除了考試和五穀魚粉還有什麼啊?”
“你……你怎麼哭了?”
姜念疑惑地摸了下眼角,指尖濕潤。
“行行,我們去吃你最愛的五穀漁粉。”
思念衝破理智的屏障,肆無忌憚地往外涌,姜念哭著說:“萱萱,不是我愛吃五穀漁粉,是他愛吃五穀漁粉。”
“誰?陸大佬嗎?”這段時間阮小萱一直不敢提這三個字。
淚水啪嗒掉在地上,姜念喃喃道:“萱萱,他不考C大了,他為什麼……不考C大了。”
姜念說完,忽然鬆開她的手,抹著淚跑到馬路邊招了輛空計程車。
盛夏的天說變就變,剛剛還烈陽高照的天空突然烏雲密布,計程車行到中途拋錨了,姜念付完錢下車,天空已然落下豆大的雨滴,大有傾盆之勢,行人都在躲雨,路過的出租都顯示滿載。
姜念快要急死了,隨便掃了一輛共享單車,一邊打開地圖找路。
她好笨好笨,跟著地圖走錯了三次。
眼看還有三分鐘就要兩點了,她還沒有找到位置。
大雨模糊了她的視線,輪胎撞上一個石頭,她摔在地上,掌心都磨出血了,手機屏幕也摔壞了,根本開不了機。
姜念就坐在地上哭啊哭,雨滴發瘋般砸在身上,渾身上下早濕透了,這時一把傘支了過來。
她眼底的驚喜一閃而過,被徹底的失落代替。
她怎麼忘了,自從那個雨夜一刀兩斷,就再也不會有陸超人給她撐傘了。
“小姑娘,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兒哭啊?”老婆婆問。
姜念不停擦著淚,哽咽著說不出話。
老婆婆便嘆了口氣,說道:“你也有捨不得的人吧,我女兒今天下午的飛機,因為暴雨天氣飛機延遲了一個小時,她放心不下我,又回來待了一會兒才走。”
姜念猛然回過神,飛機延遲……
她把那個爛熟於心的地址說出來,婆婆給她指了個位置,姜念道了聲謝匆匆趕過去。
別墅映入眼帘,眼看就差最後一步了,大道上一輛卡宴劃破雨幕,從視線中擦過。
機緣巧合也罷,造化弄人也罷,她終究還是沒能見到他最後一面。
別了,我的少年。
第 65 章 “還是和以前一樣是個小……
姜念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到了高中,夢到她在雨夜裡撕心裂肺的哭泣。
以至於醒來的時候,有種從從深淵的墜落卻回歸塵世的感覺。
她盯著那盞華麗低奢的吊頂, 有光從偌大的玻璃窗透進來,鋪灑在柔軟的棉被上。她看著那道光線, 腦袋昏沉,恍若隔世。
房間的風格有一點眼熟, 只有黑灰白三種色, 冷調的北歐風。
確認完畢, 是她租不起的房子。
不過她並沒有糾結這個問題, 畢竟還在夢裡。
好像傳來幾聲很輕的敲門聲, 緊接著門開了。
姜念頭有點暈,眼底還殘餘著宿醉後的迷離。
光影勾勒出他的挺拔輪廓, 男人倚靠在門框上,漆黑的瞳孔凝著她, 好整以暇似的。
姜念忽然沒來由的一陣難過,胸口悶悶的。
自從知道他回來後, 就總是頻繁地夢見他。
“陸北煬, 我渴了……”她動了動唇瓣,啞著嗓子。
反正是在夢裡,任性一下也沒關係的吧。
不一會兒, 男人端著一杯水走過來。
姜念的上半身稍稍支起來一點, 露出柔軟雪白的脖頸, 他貼心地把杯子送到她嘴邊。
溫和的蜂蜜水滑過乾澀的喉嚨,乾巴巴的唇瓣也潤了不少。
這夢也太真實了吧。
眼角幹了的淚痕處划過一道淺淺的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