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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神也說話了。
(「嗯,謝謝你和空青。餵?可可,我是劉崢,我……也喜歡你,是這樣麼?」)
(「對,哈哈,有意思吧,這隻送給你和佐羅姐了,不過我待會兒還得拿去給孫老師做測試,經理!你記得把前面的聲音刪了哦。」)
(「好嘞。」)
劉崢可能沒想到,AI小狗裡頭的其他內容雖然不在了。
『彩蛋』還是留下了。
這讓晚一步聽到的人快哭了。
「殺人犯殺人犯殺人犯殺人犯……」
安可用拳頭砸出十幾行字。
enter鍵在此過程中幾次按下。
但在徹底對魔鬼爆發前,她的力氣用光,手掌扶著額頭無助地咽了口氣。
「『Why』……我不是算法做的。」
她發著抖。
對上天自問。
「『Why』……既然……都反抗不了『主人』的任務命令,為什麼所有人不直接變成……AI算了?」
……
這邊,白英趕了個早高峰,搭乘第一班地鐵時,還聽著植腦里已經循環一晚上的《行路難》。
今年的場地較近,他們隊下午才會去現場。
加上,真情侶去玩桌遊了,白英不想吃狗糧,因此決定獨自出來透風,順帶思考一些算法賽事開始前的問題。
但和他接下來想去新聞大廈的原定安排不一樣,白英本來準備給安可送張增票的,對方今天卻沒回復他。
「安可姐,我是白英,今天是明年的ACM預選賽,我準備正式衝擊第二塊金牌了,學校給了第一排的座位,你要不要來?」
由於是工作日,白英猜測女記者現在這個時間點在上班,倒也沒在意。
但問題是,既然不去找安可,他下一步去哪兒。
——去蜜雪冰鵝刨根問底?
WH暫時沒那個膽。
——那隔空騷擾CKQ一下?
他戳戳對方的頭像。
企鵝用冷冷的免打擾提醒他:
不在線,工作中。
海豹男友抓頭——他怎麼忘了,他的戀愛甲方再厲害,也得上班,他又該被扣分了。
心想著,這隻豹留意了耳朵里此刻循環的古詩文,這詩是那位神秘的粉絲——養魚老師昨天發給他的。
像對方的名字一樣超級有個性,昨晚沒等白英給任何反應,『養魚』很快下了線。
當下能從那番話中收到好意,白海豹就算沒認出這是誰,也決定不如擴充一下自己的文化儲備。
奈何他是理工科的,個人成長環境又接觸新興科技產品比較多。
聽到現在,白英也只能看到詩的表面意思,算不得領悟深意。
什麼樣的人才能做到直掛雲帆濟滄海呢。
白英側靠在地鐵門上,拉鏈上的掛件一動一動,他將背包挪前把玩著企鵝,抬起藍眸看著玻璃里的自己和這趟車上的每個人。
然後,白少得出一個答案,也許只有CKQ那種才可以。
這不是他的粉絲濾鏡。
畢竟,他頭頂那個數字算法規劃的電子地圖剛好能印出大家抬頭打量著終點的棕褐色瞳孔。
座位上,有人在打通訊,看劇,還有人在打盹,看基金。
各個薪資階層都有。
站在他們之中,他也平視著這一方安靜平常的人間,白英好像又想起了那天和他師哥一起下班的事。
以前,他其實不理解為什麼一個人永遠選擇步行。
明明,2065年的無人車是一種低消費品,不需要燃燒能源,是由算法推動的一行代碼,但對方還是不開車,不買車,以走路來解決出行問題。
可事實上,一個AI設計者想和自己的所有潛在用戶發生最直觀的接觸,了解他們的內心需求,喜怒哀樂,也就是在上下班的路上了。
計算需要無窮無盡的大數據,但不僅僅局限在單一數學層次,還有社會價值、人文關懷等多重意義,科技是屬於常人的。
如今,白英身處地鐵上。
早點味,煙火氣,聞著讓人簡單和充實。
他也十分能理解這是一種怎麼樣的感覺,甚至,人潮洶湧中,白英能望見外頭隔城顯出輪廓的某個辦公樓,Q大,新希望都在這條陽光普照的線路上。
他終於也和對方一樣變成夸父朝著自己的太陽跑了。
【鄧哥】:「啊?你說你腦子裡有第二支AI廣告片的靈感了?」
【鄧哥】:「不會又跟你和CKQ的愛情有關吧?這次的名字又叫什麼?」
視線無意中落在和表哥半夜兩點對話的記錄,白英到底回了他什麼,沒人知道。
但植腦里的古詩剛好切換了一首,變成《勸學》。
「……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與之俱黑。蘭槐之根是為芷,其漸之滫,君子不近,庶人不服。其質非不美也,所漸者然也……」
包上的小企鵝晃了晃。
藍眼睛有了主意。
「叮咚——」
十五分鐘後,市內某處,一群熙熙攘攘的求職者、應屆生之中,有一個身影拿著號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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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入,空氣中明顯有壓抑沉悶的生存壓力像海浪般壓在心臟上。